('裴观渡垂眸看着邵野后背上血肉淋漓的伤口,他身体里的内脏已经修复,但如果短期内无法回到帝国的话,这些外伤就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结痂愈合,不过至少眼下是没有生命危险的,就是失血太多,人会有些虚弱。
裴观渡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手指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没法完全擦拭干净,他微微皱眉,将帕子叠好,塞进邵野牛仔裤后面的口袋里。
邵野:“?”
他看不到裴观渡做了什么,只觉得他是在摸自己屁股,干嘛呀这是?他那里应该没受伤吧?
虽然这里没有其他人,但也不好这么肆无忌惮吧。
他扭了扭腰,侧过头又往后面看了眼。
还没等到他看到裴观渡的手到底在干嘛,就听到他对自己说:“别动。”
再不动等会儿裤子不会都要没了吧?邵野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还是老老实实地哦了一声,乖乖坐好。
然后他就听到裴观渡问自己:“不是让你离开的吗?怎么又回来了?”
邵野:“呃……”
裴观渡也不催他,静静地等着邵野说出自己的理由。
邵野低下头,摆弄着眼前的小石头,他小声说:“我想看看你留在这里要做什么。”
他看见无数的蚁族向着裴观渡离开的方向追赶过去,担心裴观渡一个人应付不来,想也没想就跑了回来。
裴观渡问他:“怕我刺杀皇帝?”
邵野的脑袋猛地抬起来,他一脸震惊道:“你居然想刺杀陛下!”
裴观渡:“……”
随后邵野又反应过来,小心地环顾四周,整理好衣服,正襟危坐地问裴观渡:“陛下也来这里了吗?在哪儿呢?我这样见陛下会不会有些失礼?”
裴观渡心说,他更失礼的事也做过了,现在担心这个可有点太晚了。
“你先睡一会儿吧。”他对邵野说。
邵野确实有点困了,他打了个哈欠,却把腰背挺得更直了。
“怎么了?”裴观渡问他。
邵野转过身,附在裴观渡的耳边,声音压得低低的,他说:“后背疼,睡不着。”
温热的呼吸扑在裴观渡的脸颊上,裴观渡身体微微后仰,与他拉开些距离,他对邵野说:“你可以正常说话。”
邵野谨慎道:“要是被陛下听到了怎么办?”
陛下会不会觉得他太娇气了,连这点小伤都忍不了。
裴观渡撩开眼睑,看了眼前的青年一眼,他说:“他没这么神通广大。”
邵野叹了一声,摇着头深沉道:“你不了解陛下。”
裴观渡用没沾过血的左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问邵野:“你了解?”
邵野嘿嘿笑了一声,对裴观渡说:“我见过陛下的。”
“见过?”裴观渡嗯了一声,意味深长道,“确实见过。”
邵野以为裴观渡是不相信自己,他解释说:“真的,我在冰城的时候见过他的。”
“冰城?”
邵野嗯了一声,便与裴观渡说起多年前的那场诡异而可怕的虫灾,说起后来那场纷纷扬扬的大雪,说起在薄雾中渐渐远去的白发少年。
裴观渡静静听着他的讲述,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偶尔会应和两句,青年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裴观渡低头去看的时候,他已经趴在地上睡了过去。
整个世界都跟着他的沉睡安静了下来,黑暗里,蚁族们窸窸窣窣爬行的声音越来越近。
邵野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醒来时候,他的身边又多了许多蚁族雪白的骨头,裴观渡站在不远处,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邵野仰起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觉醒来,他身上依旧是没什么力气,但感觉好了很多,距离死神没有那么近了。
他走到裴观渡身边,问道:“奥德伦先生,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裴观渡的目光落回青年的脸上,他说:“想办法出去。”
邵野哦了一声,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被困在这里了,他跟在裴观渡的身后,向着黑暗中走去。
两侧的石壁上刻画着蚁族的历史,数千年前,苏普勒星上的人类受到那怪物的蛊惑,将自己的同胞作为祭品献给地下的蚁群,白蚁吸食掉人类的血肉,借用人类皮囊,来到地面上与人类交合,第一个蚁族人便是这样诞生的,这段历史血腥猎奇而荒诞,但是稍不留神就会沉浸其中,精神崩溃,怀疑自己身边的所有人都是白蚁伪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