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阎京小心翼翼的把手搭上了白浔的手腕,那里,脉搏在有节奏的跳动着。 “阎医生,怎么样?”一个专家吞了吞口水,紧张的问道。 市政府外,此刻陈宇昊正在极力安抚着大家的情绪,但是有不少的市民情绪激动,有的甚至朝陈宇昊破口大骂。 “白浔,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阎京摸到白浔的脉,只觉脉搏平稳有力,他瞬间就放心了。 药起作用了! “我现在没有渴的感觉了,神智也恢复了。”白浔道。 “天啦!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一个专家惊叹道。 其余专家也兴奋得不得了,有个别持怀疑态度的,亲自上来切了白浔的脉,并且为白浔做了检查。 “我马上去告诉陈市长这个好消息!”阎京也是兴奋不已,他一边解开捆绑白浔的绳子,一边激动的说道。 “好!好!我们跟你一起去!阎医生,你简直太了不起了!”刚才那个专家还沉浸在那份惊喜之中,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能依靠中药治疗好“铁线虫”这种病毒! 于是阎京在这群人的簇拥下,走向了市政府大楼外厅。 群情激愤,辱骂声此起彼伏,陈宇昊已经快招架不住这些市民的攻击。 就在他焦头烂额之际,阎京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在他身边一同出来的,还有白浔。 陈宇昊大喜,看样子阎京的药方子有效! “陈市长,我们成功了!”专家中的那个逗比激动得都要蹦起来了,就好像那药方子是他开的一样。 “阎京啊,你算是立了一件奇功啊!”陈宇昊拍了拍阎京肩膀,点头说道。 “陈市长,既然药方成功了,我想就没有必要瞒着市民了,与其让不明媒体带动他们的负面情绪,不如直面这个问题。”阎京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陈宇昊思索了一下,当即点头同意了,道:“你说得对,他们有权利知道真相。” 真相,往往会很残忍,但谁都不愿意一辈子蒙在骨里。 阎京看着市政府大楼外围拢的几千人,心中顿时有些感慨,如果,他不是意外得到那一本医经,如果他没有去神农架意外吃了大风的血……那么现在,这一切又将是怎样的? “阎京,有一个问题你想过没有?”白浔这时候凑到阎京耳边,低声说道。 “什么问题?”阎京的视线仍然停留在正慷慨演讲的陈宇昊身上。 “如果我们都没有向外界透露消息,那么,是谁把这个消息给媒体的?”白浔道。 知道真相的人并不多,如果排除市政府大楼的人,那么,会是谁向外界透漏的消息? 这件事的影响非常之大,波及的面也非常的宽,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在这个时候不经过市政府,直接向外发布消息? 阎京渐渐觉得,这件事并没有表面上那样简单。 如果不是他的实验成功了,那么青海市现在已经彻底陷入大恐慌之中。 这只在背后翻云覆雨的手,会是谁? “你有怀疑的人?”阎京问道。 以阎京对白浔的了解,白浔从来都不会随便胡说,她说的话,都有她的道理,她做的事,也都有她的理由。 只是有些时候白浔不愿意讲,他也不会多嘴去问,这是他和白浔之间的默契。 “现在没有,我只是觉得奇怪,稍后我会去调查这件事的。”白浔心中其实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选,但是,非但她自己不想相信,她说出来阎京也不会信的,如果阎京先去问了,恐怕就打草惊蛇了。 “好,一旦有什么消息你立即告诉我。”阎京也不怀疑白浔说的话。 “嗯。” 陈宇昊的讲话持续了很长时间,但是阎京等不及了,他现在必须马上去医院看陈璇。 “你的车还在吧?”阎京小声问道。 “在。” “送我回医院。” “去见璇姐?” “嗯。” “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取车。” “好。” 白浔从人群中穿过,把自己的吉普车开了出来,阎京也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人群,上了白浔的车。 当一切的暴风雨都过去了,这份劫后余生的宁静就显得尤为珍贵。 也许是太累了,阎京在车上睡着了,白浔把车开到医院大门外停了下来,她并没有叫醒阎京,她想,阎京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看阎京睡得很熟,白浔这才拿出电话,拨通了顾剑的电话。 “阿浔,你现在在哪里?你没事吧?”顾剑很担心白浔,一接到白浔的电话立即问道。 “我没事,你和爷爷还好吧?”白浔没有打算把自己感染病毒的事告诉顾剑,既然都已经治好了,就没有必要再说了。 “嗯,我和爷爷都没有事,帮里上下也都没事,你放心。”顾剑道。 “嗯,那就好,对了,大哥,有一件事我想你亲自去帮我办,在查出结果之前,谁都不要说,包括爷爷。”白浔道。 “好,你说。”对于白浔的要求,顾剑向来都是有求必应。 “我想让你去帮我调查一个人,他过去所有的资料,一个都不能落下。” “你要查谁?”顾剑问道。 “他叫林子勋,是林氏药业的老板,我要他全部的资料。” “好,我尽快给你查清楚。” “谢谢大哥。” “嗨,咱们兄妹之间说什么谢啊,对了,爷爷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他手痒了,想和你下棋。” “我忙完这边的事就回来了。” “好,那你当心点。” “嗯。” 挂断电话,白浔长吁了一口气,她左手扶着方向盘,侧过脸看着熟睡的阎京。 只可惜,他想要现世安稳的人,并不是自己。 白浔苦笑了一声,调转了视线,她从来都知道分寸,知道自己该站在什么样的位置,不会越过那一条界限。 过了大概半小时,阎京忽然惊醒了,他睁开眼睛就看到青海市人民医院的大门,他皱了下眉头,心想白浔怎么不叫醒自己? “你怎么不叫我?”阎京揉了揉阎京,问道。 白浔一点反应都没有,阎京有点奇怪,白浔明明睁着眼睛,却不回答自己的话,难道她魔怔了? 阎京朝白浔挥了挥手,白浔仍然没有反应,但白浔的呼吸均匀并不是生了病的症状。 一瞬间,阎京忽然明白了过来。 白浔没有反应是因为她睡着了,她连睡觉都是睁着眼睛的! 阎京想起有一次他也是朝白浔挥了挥手,结果被白浔一把按住了手,差点把手抖掰断了,他当时还觉得白浔有点莫名其妙,原来是这样。 阎京心中忽然有些心疼,白浔从小到大到底是经历着怎样的训练,竟然能睁着眼睛睡觉,而且即使是睡觉的时候,都时刻提防着有人攻击。 阎京心想,以后一定要对白浔好一点,这样,白浔就不用过得这么苦了。 阎京蹑手蹑脚的下了车,轻轻把车门关上,然后他走进了青海市人民医院,车上的白浔,其实早已经醒了,只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就假装还在睡着。 有人说,当你一直看着一个人的背影,你会渐渐的忘记自己。 白浔心想,能这样一辈子看着阎京的背影,她也满足了。 等阎京的背影消失在市人民医院的大楼,白浔这才启动车子离开。 当狮子受伤的时候,它不会张扬的到处诉说,它只会自己躲起来,默默的舔舐自己的伤口。 白浔就是受伤的狮子,从不在外流露自己脆弱的强悍狮子。 白浔直接开车回家了,已经是夜色朦胧,顾剑早等在了门口,看到白浔平安回来,连忙笑着迎了上去。 “大哥,陪我喝酒好不好?”白浔一见到顾剑,就说道。 “你不开心?”顾剑问道。 “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想喝酒,这样,我才不会太清醒。”有时候太清醒,未必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对现在的白浔来说。 “好,大哥藏了几瓶好酒,今天都拿来请你喝。”顾剑也不深究,跑去拿自己藏起来的酒了。 白浔在院子里,看着花架上开得很好的蔷薇,心中有些苦。 顾剑很快就拿着酒出来了,他走到白浔身后不远处,看到白浔一个人坐在花架下,心中忽然有一点难过。 他知道,白浔从来不会因为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顾剑深吸了口气,拿着酒朝白浔走了过去。 今夜的月色很美,只可惜,和自己一同看月色的,却并不是那个自己喜欢的人。 人生,总有这样多的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