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启和病人家属都转过头来，见来人气势汹汹，林启问道:“怎么了？” “林主任，是这样的，我们这几个人都是中了鼠疫的，在你这里治好了出了院，然后出院的时候，你给我们每人都开了康复的药方，吃了几天后，我们几个人聊天，发现我们的药方不太一样啊，而且有的药包里还有一种特别的东西。” “什么特别的东西？”林启觉得有点奇怪。 “你看！”一个健壮的中年男子拿出一个中药包，打开了，在草药中扒拉扒拉，拿起一块，“这是什么？” 林启一看，“这是人中黄啊。” “我就说是吧！”旁边一个年纪稍长的男子对刚才那个男子说道。 “林主任，我就想问问你，为什么我的药包里有人中黄，他们的却没有？”听得出，男子憋着一股气。 林启说道，“我记得我没给你们任何人开过人中黄啊？” “林主任，我都吃了好几副了，你跟我说你没开过这个……”男子好不郁闷。 “哈哈哈……”坐在旁边候诊的一个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男子问声，转身怒斥。 “你知道人中黄是什么吗……是翔……哈哈哈……”那人笑得肩头乱颤。 “你！……不要再笑了！”男子当然知道，因为这个，他已经被左邻右舍笑话得不敢出门，不然怎么会兴师动众来找林启，这会儿又被这人取笑，气得直指着他的鼻子，说不出话。 “他吃翔，额额额……”那人也是不知道看脸色行事，用手指着他，看向旁边的人，一边大笑还一边继续过着嘴瘾。 不过话说回来，鼠疫期间，大家都还带着口罩，这脸色，也看不到啊，咳咳。 人中黄，有几个人不知道呢，只是出于礼貌，憋着不笑罢了，那人又这么一句，加上笑声真的是会传染的，这下子，满屋子的人彻底憋不住了，放声哄堂大笑起来。 男子憋得额头青筋暴出，撰起拳头，冲过来就是一拳，这几天憋着的一股恶气，全都发在这一拳头上，刚好打中那人右眼眼角，口罩掉落，眼睛立即红肿起来。 “你再说一次看看？说啊？吃翔吧你！”男子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嘴里骂骂咧咧，抡拳又打。 那人身边的家属，以为他只是吓唬吓唬人，坐着没动，谁知道他真的动手，这会儿立马围了过来，对男子拳打脚踢，这边的人毫不示弱，冲上来出手相助。 一时间，办公室里打骂声一片，林启起身制止，哪里拉扯得过来，人群推来推去，林启好几次差点被挤倒在地。 其他人见状，连忙把老人和小孩带了出去，生怕被伤及无辜。 门外走廊的人听到打骂声，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怎么回事？” “听说是有个人吃翔了？” “恶不恶心，哈哈哈……” …… 看热闹的人永远不会嫌事儿大，在旁边有说有笑的，人越来越多，一时间把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宋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跑到楼下叫来几个保安，保安们奋力拉扯，人群这才被慢慢分了开来。 混战中，双方都有受伤的，也不知道是真痛还是假痛，都坐在椅子上呻吟叫唤起来。 “你得给我们验伤！我们要住院！”那人捂着红肿的脸颊叫着。 “我们也要验伤住院！”男子自己身强力壮，没受到伤，就指着身边的人叫了起来。 “你们这是聚众斗殴！要么自己协商解决，要么我们报警，等巡逻车来了，你们自己跟巡捕说去！” “报警就报警！他们先动手的！”那人理直气壮。 “你有种再说一次试试？”男子举起碗大的拳头，目露凶光。 保安拿起手机，正准备拨打电话，“一点小事……”家属群中有人上前来按下保安的手，“我们自己处理算了……” “那行，你们回去，自己协商！”保安要送客。 “我们不走，就在这里！但是得找个证人，别的人我们也信不过，就麻烦林主任吧，要不然等会儿恐怕说不清楚又要打起来，林主任，麻烦你跟我们去一趟吧，辛苦你了……” 家属一顿好说，拉着不放，别的地方也没空，林启只得带着他们去了会议室。 “那我爸，怎么办？……你说这事儿……”阑尾炎这个病人家属看着他们远去，满脸懊恼，只得推着老人先下楼再说。 宋峰见林启跟他们出去了，这些病人他又不会看，只得道了歉，麻烦他们先回去，改天再来。 等人都走了，宋峰看着办公室里被他们搞得一团糟，拿起扫把拖把打扫起来。 正忙得满头大汗，紫月在下面逛了一圈，这会儿正上来了。 “今天怎么这么勤快……咦，怎么桌上这么乱？”紫月顺手收拾起桌上的东西来，“林启呢？” “刚才打架了。”宋峰擦了擦汗。 “打架？为什么打架？林启没事吧？” “两伙人为了人中黄的事，哈哈……”宋峰干脆坐下来歇会儿，想起刚才的事，忍不住笑了起来。 “什么人中黄？”紫月好奇的问道。 “哈哈……”宋峰顺了顺气，慢慢跟紫月讲解起来。 “这人中黄是一种特别稀奇古怪的中药，它是用甘草打成粉，然后装入竹筒，用松香密封好，竹筒上绑根绳子，吊入粪坑里……” “粪坑？……”紫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恶心……” “对，恶心吧，吊在里面，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取出，再吊在长流水中冲洗七七四十九天……” “什么是长流水？” “就是流动的水，比如溪水，江水，然后将甘草粉末取出，这时候它已经结成了块……” “别说了，太恶心了！”紫月捂住嘴巴鼻子。 “是够恶心的吧？然后今天有个人过来，说他吃的中药里面有人中黄，哈哈哈……”宋峰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哈哈哈……”紫月也忍不住笑起来。 “你说听到这事，有几个人能忍住不笑呢，别人笑他，他们就打起来了……” “还有这事……哈哈……” 两人看时间还早，慢慢边打扫卫生收拾房间边聊着，都收拾妥当了，也差不多快下班了，就关好门，在走廊长椅上边聊边等，等林启回来锁门了一起回去。 再说林启在会议室坐着，哪有心思听他们扯来扯去？ 从头到尾，他都在琢磨一个问题，这人中黄我都没开在药方里，它是怎么来的？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协商好，各自回去了，林启才起身回办公室，一看楼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原来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林启来到门口，一摸裤腰带，钥匙呢？ 宋峰见了，连忙过来问，“钥匙不见了？” “对，赶紧帮忙找找！” 三人进了房间，找了一遍，没有找到。 “你们在这里找，我去会议室路上找找看。” 林启在去会议室的路上来回仔细找了一遍，一无所获，就回来，跟着一起在办公室里找。 “应该是在他们打架的时候拉拉扯扯扯掉的，那么大一串钥匙，掉在地上应该很显眼，也没听到谁说捡到啊？”林启边找边说。 三人一顿好找，桌子下面，洗手台脚下，椅子下面，全部找了几遍，最后，林启在窗帘下面墙角里找到了。 “终于找到了！”林启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锁好门，三人回家，吃饭歇息了。 第二天早上，林启来到办公室，打开铁皮柜，准备给雨涵紫月配药。 拿下盒子，打开一看，“啊！”林启惊呆了，盒子里，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