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沐这几天一直在外面跑。去寻访了当年认识李罗成一家的人。
简沐将车开往岚山镇。
他再度来到z跟随妈妈和继父一起生活过的那个区域,那栋岚山大楼。
他问了十楼的大厦**老h许多问题。
因为他昨天已去了莫小月家,他找到何天,但问不到更多的线索。甚至连z和另一个男孩子有来往的事情,何天都不知道。
何天之所以会和他往来,是因为他是化学、生物这两科的天才。而自己的理科里刚好就化学弱一些。而在班上时,每次做化学实验,他和z都是一组,又兼还是同桌,所以才会有往来;而z辅导他化学。
正因问不出更多,所以简沐只能再回到起点。
“阿伯,你还记得那个男孩子有什么特征吗?”但凡有一点线索,简沐都不会放弃的。
老h又仔细想了许久,才说,“那个男孩子很丑,还很矮。啊,对了,他是倒三角的那种小眼睛,目光闪躲,加上左边脸颊上还有一颗大黑痣,痣上还长了两条粗毛,整个人又丑又猥琐。反正吧,感觉不像好人!听说十多岁就不读书了,当年的小混混吧。”
这点倒是可以通过这一区域的人口排查,从从前的户籍档案登记一层层挑,应该能找到这么个“容貌突出”的人。就是需要时间。
简沐马上给相应负责这一块的同事打了电话。
对方马上答应了帮他找这个人出来。
简沐谢过老h后,在这一区慢慢走。
他沿着这条主街走,路过许多店铺,也问询了一些人,关于这一带二十五年前的情况、以及这里发生过的一些比较重大,或特别的事。
大家倒是一致记得繁星设计工作室的开业。
说起繁星设计,每个人都有说不完的话题,这一点反而是简沐始料未及的。
原因无非是她们工作室的店铺是当时最贵的商铺,占据了这个老城区最好的街道,最好的位置。
一个六十岁的阿伯说,“后生仔,你别看现在那家肠粉蹈擅像不大。当时繁星设计占据的是整一小层的店铺位置,现在你看到的是后来重砌的,把当年的繁星设计铺面分成了六家店铺分开出租收钱啦!”
简沐很意外,没想到于兰香的店铺生意那么好,从一开始就占据那么大的工作间。
“还没连后面的仓库啊!你也知道的,做生意,仓库很重要的。店面有时小些都没关系,但得有通风、干燥、洁净的大仓库,这样才好存放货品。”阿伯又说。
他再向好些老人咨询,居然还知道了许多细节。
例如,李罗成一直都是住在仓库里面的。他在里面睡觉、住宿,住了五六年。等于是,守仓库的人就是他。
简沐特意绕到岚山大厦的后巷去看,那家仓库现在也改建了,做了一个咖啡吧。
他走进去。
有店员迎上来,招呼他。
他一路向下走,才发现这个仓库有一部分是走向地下的。这一带做了通风抽风抽湿处理。而简沐虽然曾被囚禁,但并没有产生幽闭恐惧这种心理创伤。
但这里,在二十多年前,在李罗成住在这里的时候,肯定是空气稀薄,环境不太好的。
更重要的是,这里令简沐有似曾相识感。很像当年他和甜意被z囚禁的地方。又或者应该这样说,是z把囚禁俩人的地牢改造得和他曾经住过的地下室很像。
这也是z犯罪模式里遗留下来的行动轨迹。如果,他要作案——他每次的作案,绑架人质后,最终都会将人质带到类似的地下室里囚禁。
他不会马上杀死被害人,他会先进行囚禁。
寻找目标、囚禁、玩弄折磨,最后杀害,然后取走尸体的一部分留作纪念;目标都是十四五岁的少女,但一开始时会选择年龄和**接近甚至更年老的女x,因为一开始时他作案时还不自信。综合起来,这些就是z的犯罪模式。
这是一家很有品位的咖啡店,既买咖啡,也买红酒。
简沐站于最底层处,看似在寻找红酒,实则在四处查看。
然后,他也就拿了一瓶25年前那个年份的红酒出来。
“先生好眼光。这支酒是我们老板亲手所挑。”漂亮的女侍者笑容恰到好处,引他往酒窖深处的一间房间去。
“先生说喜欢安静点,上面有爵士乐乐队表演,会有些喧嚣。这里有一间雅间,很适合您品酒。”女侍者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往前走。
简沐随她进入雅间,装潢是纯欧式的,简洁舒适。里面还摆有几个巨大的橡木桶作装饰,房间里隐隐透出松木香和葡萄酒的芬芳。通风设施做得很好,一点不觉得闷。
简沐点一点头,“这里很好。”
女侍者将瓶盖打开,醒酒。
“先生,请安静等待。大概半小时后,才是酒最适口的时候。”女侍者笑盈盈的。
他优雅落座,墙上橘红色的小壁灯洒下红光,笼在他卷曲浓密的长眼睫上,他一对雾蒙蒙的眼深邃迷人又难懂,似会说话一般,更不要提他如雕塑、如油画般俊秀的轮廓和容貌五官。
他不经意时投来的一眼,使得女侍者脸红了。
她再说话时,声音颤抖了一下,“先、先生,慢坐。”
“可以帮我叫老板过来吗?”他绅士又温和地问道。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这个人含情脉脉的。
“可、可以。”女侍者抚了抚裙摆,踩着高跟鞋出去了。
直接的问询会令人反感,从而问不到更多。有时候需要迂回地进行。简沐本就是谈判家,深懂个中道理。
这里的红酒不错。他打算进一箱。甜意会喜欢的。只要一想到她,他就觉甜蜜。
老板来得很快。简沐有目的地和他闲谈,但都绕着大大一个圈子,绝不让对方察觉到他真正想问的。
简沐品了一口酒,在口腔中抿了一下,将杯子放下,含笑道:“很香。还很甘甜,我想波尔多这一年的雨量应该很多。”
老板姓简,可能是同姓三分亲的缘故,简老板很善谈。“那一年,我在香港、上海都开了分店,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专门去波尔多产区挑选的年份酒,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思甜’。因为那一年波尔多的雨量很足,而日照又够,大家都知道这一季的葡萄酒会很甜。所以得了这个名字。”
简沐微笑,他也爱极了这个“甜”字。他的甜意,就是甜。
“我想要两箱‘思甜’,不知老板可否割爱?”简沐彬彬有礼,说话含羞优雅,处处谦让,这本就足够讨喜了,更何况还是来收藏酒的。简老板很高兴,也是个性情中人,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折扣。
简沐付钱后,做了个稍等的手势,然后给甜意打电话。
可是电话等了许久,也无人接。
等到她终于接起,他先是笑了一声,问道:“甜姐姐,你在哪里?”
电话线另一头的肖甜意摸了摸鼻尖,看出铁栏杆外的风景,天高云淡,洁净得很。是了,这里是监狱,监狱里又怎么可能有什么好景色呢?!她戏谑,“呦呦,简队今天心情看起来不错。”
他笑回:“我找到了好酒。可以等我们结婚时,宴请亲朋用。”
肖甜意一挑眉,“所以……上班时间你跑去试红酒?简队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色令智昏了?”
“因为你。”他还是笑,醇厚磁x的嗓音勾人得不得了。她哼了一声,“怎么反赖我?”
简沐问:“你在哪里?要不要过来一起试酒?”
肖甜意犹豫了一下,狱中的广播突然响起……简沐那边突然间静得可怕……
肖甜意舔了舔唇,试图解释,“木深,我……”
“你在重刑犯关押的死囚狱里。那里关押的都是变态连环杀手、重型、死刑,或**罪犯。肖甜意,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做的事很危险?是什么新闻?!我去和肖甜点总裁说。”简沐一连串话飚了出来。
肖甜意沉默了一下,说,“简沐,我有我的工作。”然后挂了机。
简沐的好心情一下跑光。
但当他走回到品酒室里时,已经换上了面具式的微笑。
他和老板依旧在谈笑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