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瓷窑,阿城和阿庄也正高兴着呢,举着玻璃给林蓉看:“娘子您看,透明了。”
林蓉接过来,略有些失望,是透明了不假,可还是有些碧色的杂色,仿佛玻璃种翡翠里的棉絮一样,不算太通透。可她也知道,缺少许多制作玻璃索要用到的东西,有些她甚至都不知道,能制作成这个样子就已经很好了。
“你们做的不错,我过会儿就跟陆大阿叔说,你们这个月多领五两银子,以后继续尝试,什么时候若是能做出比这个更通透的来,还有重赏!”林蓉笑道。
阿庄还好说,他对银钱没有太多追求,倒是阿城特别高兴,有赏银他就能给侄子攒起来娶媳妇了,听说以后还有赏,他动力十足,恨不能立刻就尝试。
“不过先不着急,就按照这种样子,先将旺福苑外墙的窗户都换上,再多制作一些,估计能用得上。”林蓉看阿城那激动的样子,赶紧先吩咐。
于家甚至是其他客栈若是知道玻璃制作出来了,肯定不少要,自家小巧的瓷窑制作的也供给不上,林蓉突然想起让杨大人带话的慧郡王来,心下转了几圈。
“还有,就用这样的玻璃,咱们先尝试个新的东西。”林蓉凑在秦娘子耳边吩咐几句,如此跟阿城道。
旁边陆郑氏捧着那透明的玻璃,听林蓉如此一说,心里更感叹了,如此能干的儿媳妇,不管大郎因为什么闹别扭,都太不懂事了,回来她肯定得好好说说大郎。
这种心思等到了晚上,就变成让阿杨去把她柴火棍给找出来了,陆大郎真是出息了,他晚上都没回家,连陆有福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还是阿飞跑去秦家一问,才知道,好家伙,陆大郎跟人一起去月生坊了,听秦家人的意思,还要夜不归宿。
“那个,大郎跟你说了吗?”陆郑氏下意识看着林蓉问,只是见林蓉微微挑了下眉头,她莫名就懂了,“这臭小子,出去吃茶竟然敢不跟娘子说!今天谁也别拦着,我非打死他不行!”
陆有福:“……”跟娘子说了就能去吃茶?咳咳……他只是好奇。
林蓉:“……”有人欠收拾了。
第48章我给你脸了是吧?(二更……
陆成材身在月生坊一座叫浮生苑的茶舍里,怕被蛇缠一身或者干脆被娘子上门找,陆成材拉着秦二郎出来之前,甚至都没告诉他去哪儿,只说来月生坊。
夜色渐浓,酒吃了不少,两个人都有些醉,陆成材只定定盯着出自于家商行的银月灯发呆,秦二郎喝得有些无聊,推他一把——
“前些时日怎么叫,你都不出来,说是忙着,谁不知道你是叫你家娘子勾住了魂儿,今天怎么又想起我了?”秦二郎说话略有点大舌头,“难不成……你跟娘子吵架了?嘿……仲行你知道不知道,别看你长得好看,你特别欠揍,总拿别人羡慕的不屑一顾……”
秦二郎一喝多就好絮叨,往常陆成材早利落怼回去了,他喝多酒还能说话利索就是跟秦二郎这里练出来的,可今天听秦二郎越说他越心烦。
那小娘皮要是知道他来月生坊……会不会阉了他?陆成材不自觉并了并腿,应该不能吧?阉了他,她也少很多欢愉啊!
可万一呢?虽然她答应不会再抽自己了,但是滴蜡烛油、捆绑他一宿,她也没少干,谁知道她还有多少招数呢。
哦,还有那缠人一腰的蛇呢,如今可是蛇出没的季节!老鼠也多,鹰应该也不少……陆成材忍不住抬起头,屁股底下跟长了针尖似的,越来越烦躁。
“我说你听见没啊!陆仲行!”秦二郎念叨着,扭头看见陆成材神经兮兮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忍不住一巴掌拍他腿上,“你特娘叫我出来,光为了叫我买酒吗?”
陆成材吓得差点没蹦起来,没好气瞪他一眼:“本来还有很多衷肠要跟你倾诉,瞧你这德行,都吓回去了。”
“嗨呀,咱们打小的交情,就差穿一条裤子了,你还有什么不习惯的。”秦二郎忽略了被怼的重点,或者说听出来隐藏的重点,“说说,你到底怎么了?”
把你的不开心说出来,让咱开心开心。
“你……喜欢过哪个女郎吗?”陆成材实在是憋得慌,到底迟疑着问秦二郎。
秦二郎楞了一下,哪怕是醉醺醺的,还是觉得有点不对:“我……我喜欢过吧。”谁还没有过年少慕艾的时候呢。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跟她特别的不对付,总恨不能揍她一顿的那种,你突然发现自己喜欢她,你会告诉她吗?”陆成材盯着秦二郎道。
“我贱啊……不是。”秦二郎突然觉得不对,“你不会是……”
“我不是!我没有!我没喜欢那个小娘皮!”陆成材猛地打断秦二郎。
“……想要纳妾或者纳外宅吧?”秦二郎后半句话说完,才反应过来,“小娘皮?你不就这么称呼嫂子……哦!哦哦!”
秦二郎一脸坏笑,搂着陆成材脖子:“你原来还想着要打你娘子?啧啧……诶,不对啊,你不是说嫂子对你情根深种,予取予求吗?怎么就特别不对付了呢?”
难不成陆成材真吹了牛皮?不对啊,若是他吹牛皮,林蓉没必要配合他啊,秦二郎觉得自己进了许多酒的脑子有点晕。
陆成材色厉内荏:“就是因为她,她对我情深似海,总是不给我自由,我们才,才不对付!对,就是这样!你还没回答我呢!”
“……你知道吗?你这会儿尤为欠揍!”秦二郎看着陆成材酸溜溜道,干掉一盅酒,特别不请愿地想了想,可是怎么想,怎么都是爽好吗?
“你若是喜欢,那岂不是两情相悦?你有什么可烦心的。”秦二郎翻个白眼没好气道,“要我说陆仲行你小子没别的坏处,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别人先对你示好了,若你落了别人的面子,还非得别人给你台阶,你才能下去。”
陆成材默然,恍惚寻思了一下过往,好像,好像,是这样,确实有点欠揍。
“都说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却奈何波折,错错错。”秦二郎摇头晃脑念了首不知道哪里拼凑来的诗,随后呸出口,“要我说就是吃饱了撑的!什么波折错过的,感情不就是爱和不爱吗?爱就好好在一起,有甚说甚,不爱就一别两宽,各自欢喜,哪儿来那么多无奈和波折,不就是爱的不够深么。”
随后看着陆成材愣住的模样,他得意地继续晃脑袋:“老子是没喜欢过哪个小娘皮,老,老子要是真喜欢,抢,抢都抢回去做娘子,有什么说不出口的,面子是能当饭吃还是当银钱花?臭德行吧……”
说完他又继续开始喝酒,不理会跟个木头似的陆成材了。
陆成材心脏像被雷劈了一下,麻麻的,有点疼,还砰砰砰跳得特别厉害,他觉得,他懂了,他又能行了,所以陆大郎蓦地站起身,大跨步风一样出了门。
“不是,我说……”秦二郎慢一拍反应过来,还没说出想说的,陆大郎人影都看不着了,他只好赞美一种植物,“艹!陆仲行!你个孙子!”
不只是扔下独自一人喝酒的秦二郎,陆成材连他的马车都征用了,马车夫见秦二郎的贴身仆从无奈点头,只能快马加鞭先送陆成材回家。
等他到家的时候,二更的梆子已经敲完,陆家上下一片安静,说好要往死里打自家大郎的陆郑氏,早就被林蓉劝着歇下了,东院林蓉和陆成材的卧房也熄了灯,总之非常的平静。
陆成材就着酒后的一腔热切,快步穿过竹林旁边的拱门,迫不及待地推开……推开……推,推不开,林蓉从里头上了门栓。
陆成材:“……”他如果说他竟然有点想念那条红色的软封,是不是他吃酒吃傻了?
可事实是,他被关在了门外,跟着他一起回来的阿鹏躲在旁边,恨不能将自个儿缩成个球,再隐形就好了,可千万别叫他敲门,他宁愿挨棍子。
不得不说,这一刻主仆俩不愧是主仆俩,心有灵犀地喜欢上了挨揍,可惜今天没人来揍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