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琳琅用手背擦了擦鼻尖的细汗,笑得眸光细细碎碎地波动着,那英雄也是要荣归故里的嘛,救再多人也是要落叶归根的是不是?
许阿婆闻言笑了,宝囡你说的也是,不过咱们船坞镇还真没什么大人物,几个土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哩,最体面的好像是个中尉,被镇上报送到上头去,划到烈士故居那边了。
许琳琅笑着点点头,没再多问,只是唇角的笑轻颤了两下。
这里是阿爸和姆妈长埋地下的故地,是申家的根。
可一路走来,苦柳河还是那条河,船坞镇也还是那个镇,只是人却完全不同。
纪念馆有几十万人的名字,姓申的有两万多个,没有申嫦笙,也没有申陆。
烈士故居里所有可敬可爱的战士,没有一个是故人。
许琳琅说不清楚是更期待能找到他们在现在这个世界存在的痕迹,还是害怕物是人非,可结果出来了,她还是迷茫得想要再次长睡不醒。
丢掉行李箱,抠出卡扔掉手机,换了装束漫无目的的游荡,其实是突然下的决定。
本来她是打算到了酒店,让跟在身后的保镖离开,逼廖宸过来的。
作为申家严密保护又谨防伤害的明珠,阿爸和兄长教过许琳琅太多,那些保镖也没有太努力隐藏,发现他们并不难。
对从出生就开始躲藏危险的许琳琅来说,甩开一群不专业的盯梢,再容易不过。
她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也失去了跟廖宸猫捉老鼠的兴致,突然就意兴阑珊,再压不住心底翻涌的阴郁。
一路走到爹娘下葬的地方,是许阿婆拉住了她。
囡囡哦,你这是怎么了?可别想不开啊,你家里人会难过的。许阿婆拉着她到小饭馆去,给她做了碗热汤,陪她说话。
许琳琅特别喜欢听老太太叫她囡囡,干脆编了个谎,阿婆,我跟家里人吵架了,又弄丢了行李,他们要是抓到我,要把我卖给一个老东西,我不想回家,能不能在这里给您打工呀?
许阿婆年纪大了,经历的事情也多,当即明白了许琳琅为何那样落魄,差点跳苦柳河里去。
你就在我这儿住着,对外就说是我老家过来念书的另外一个侄孙女,囡囡你叫什么名字呀?
许琳琅顿了下,宝珠,我叫宝珠,阿婆您叫我宝囡就好了。
她本以为廖宸气急了眼会直接不管她,也不能说不管吧,以他那暴戾的性子,肯定会守株待兔,等抓住她再一顿狠收拾。
所以许琳琅是打算在许阿婆这里住一阵,再买个电话跟外头联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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