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先下,末了,真像接待重要宾客一样再为纪岑安打开车门,在保镖的护送下不疾不徐地上去,带她到别墅的二楼里。
房子内远比外面看着的要华丽许多,极简风的装修干净利落,黑白灰色调完美融合,每一样物件的摆放都经过了专业的设计和铺陈,就连顶上的灯具都是特地从欧洲进口运回来,费了一番周折才精心打造出来。
整个地方高级而禁欲,无一不透露出别墅主人的风格品味。
二楼内部是全部打通了的,横隔的墙壁都是半开放式式,并未将哪一处彻底围拢起来,但又分明地规划开了相应的区域。
进门便是宽敞的过渡地段,墙上挂着名贵的艺术作品,西侧有一个整齐的置放书架的地方,可以办公和休闲,对面是开放式客厅,再往里靠近那一边墙壁的地方则是洗浴室和房间,以及中庭的位置有一处由玻璃墙围起来的植物景观设计,里面有造价不菲的假山石等等,还种有需要高昂维护费用的观赏竹子。
纪岑安对这里十分熟悉,以前数次来过。
——到底是她亲自找大师设计的地方,这儿的一砖一瓦都是出自她的意思,她本人挑选的。
这曾是她送给南迦的生日贺礼,也是经过了最初的那半年,毕业后她最常来的去处。
后来她们就是在这里见面,每次都是南迦在二楼等着她,两个人会在这边待上一两天。
别墅的所有布置都没变,还同当年一样,细节到透明花瓶的放置,包括里面养着的新鲜纯白茉莉,都还是往昔那样。
与纪岑安第一次领着南迦来时的场景一致,完全能重合上。
甚至是最里面那张床,那个她们数次温存依偎过的地方,床单都依旧不变。
无一例外,几乎都还原了。
大抵唯一的不同就是纪岑安这个人了,当年她有多么风光无限,现在就有多么穷困落魄,犹如凤凰成了没毛的麻雀,相去可谓天差地别。
纪岑安杵在原地,到此就不继续往里走了。
保镖尽职尽责守在门口,无视她。
司机只问:“江小姐想喝点什么?”
不说究竟过来做什么,别的只字不提,神神秘秘的。
纪岑安沉沉心神,摇头,回拒了。
“不用。”
司机也不再问,转身又出去。
以为他是离开了,纪岑安余光一扫,过一会儿到书架附近站着,看了看。
架子上的书都是原先的那些,具体有过什么,现在就留着什么。不多,也不少,样样都一如往年。
要不是此刻还清醒,纪岑安还有种回到当初的错觉,乍然似是在做梦。
没多久,司机又折身回来,手上拖着一瓶酒和俩高脚杯。
那瓶酒也熟悉,是纪岑安头一次带南迦过来喝的,la romanee-conti,罗曼尼康帝。
再次见到旧物,往昔的场景便浮上心头。
这瓶酒,曾经南迦并没有喝,半滴都没碰,全泼她脸上了。
纪岑安记得清楚,那会儿南迦收到这份礼物后脸都白了,血色尽无,默默忍受地看着她,不久就扬起杯子把酒都泼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