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两百块香……”
乔瑞臣歉疚看着众人,打断他们的话,“实在是抱歉,内子有孕在身,很快就要生了,不能劳累,家里最主要的还是麻辣串买卖,所以客人们要这么多,咱们实在是做不出来。”
没给客人火急火燎的机会,他又道:“客人们既然都是杀猪匠麻辣串的老主顾,也不是不能做,这样吧,每天头三位在杀猪匠麻辣串买够一百文的客人,可定香胰子五十块,肥皂五十块。”
“那我已经吃够了,我第一个结账的!”最开始洗手的那个客人立刻道,但他很不满,“这点都不够我家里女眷分的。”
谁还没个七大姑八大姨呢。
乔瑞臣微笑,“客人可以早些来排队,家里每天最多也就做这么多,不过累积十天,在杀猪匠麻辣串买够一千文的客人,不但订这两样数量能翻倍,还有比这两样更好用的香皂可以定,那个更难得些,虽然价格跟肥皂相差不多,实在是制作太困难,没办法定太多。”
嗯?客人们顾不得抱怨,眼神更亮了些。
有人下意识就开口问,“怎么个更难得法儿?”
乔瑞臣为难了会儿,从怀中掏出一个昨晚苗婉给他塞荷包里的香皂,状似不自在地轻咳几声。
“这是内子送给我用来熏荷包的,香皂可以滋润皮肤,又能清洗衣物,比香胰子和肥皂加起来都好用。”
不用他说更多,众人看出来区别了,光凭颜值,香皂就赢了。
香胰子是黑乎乎的圆球,肥皂是暗黄色的透明状,香皂呢?是漂亮的奶白色。
苗婉拿来给乔瑞臣做样品的这块,不光是奶白色,她还用耿叔雕刻的梅花模子定了型。
闻着有股子清凉薄透的薄荷香气,形状是漂亮的梅花,乔盛文还专门用竹签雕了个臣字,漂亮得格外高雅。
若是摆在陶瓷盘子里,估计就是贵人们都觉得赏心悦目。
好看又好用,这才是最赚钱的东西!
行商们比旁人都清楚,量大价低的东西虽然卖得快卖得好,可赚得也就是个辛苦钱。
若能有叫贵人们追捧的好东西,不用多了,光凭单价加上去,他们就能赚个盆满钵满。
这叫他们如何不心动?帐篷里浓浓麻辣串香味儿就是他们的心声,火辣辣的,又带着赚钱的芬芳香气!
“香皂能卖多少?我全要了!不用等十天,我直接花一两银子买这个资格!”
“当谁没钱呢!我出三两!买一个月的份额!香皂也要有我一份儿!”
“我出六两!”
“嘿,那干脆咱们价高者得,在座也没几个差钱儿的。”
默默坐在摊子前吃东西,得知成本后觉得太贵没过来的客人感觉中了一箭。
张三壮想了想他们从早忙活到晚上一天赚多少,心里也有点酸溜溜的,看来着不差钱和不差钱之间也有不小的鸿沟啊。
乔瑞臣比任何人都端得住,他从圣人还是皇子时就跟在圣人身边,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这点热闹不算什么。
他只淡定地摇摇头,脸上愧疚得让人觉得他特别真诚,也就在这种时候,他看起来才有点像乔盛文。
“各位客人家大业大自然不差这点银钱,我们张家是做小本买卖的,家里主要还是杀猪卖吃食,这些当做麻辣串的添头还可以,若是单卖,只怕碍了谁的路,咱们可得罪不起贵人,望客人们见谅。”
他这话一出,有聪明的立刻就偷偷吸了口气。
贵人?还能有哪个贵人?
西北最大的贵人不就是定北将军?
生意做得大点的或者消息灵通的都知道,定北将军看起来是个只管军营的大老粗,实则瓦市和条街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他们在西宁跑生意,也都要给瓦市和条街的地头蛇交钱买平安,这地头蛇是谁的人还用猜?
不过是大家都知道,定北将军出身京城陈国公府,他长姐乃是当今皇太后,侄女是圣人的嫔妃,虽说圣人并非太后亲生,可他也算圣人的舅舅。
士农工商,商人位卑,谁都得罪不起这尊大佛。
至于西域商人和北蒙商人,他们在西宁做生意,当然也不愿意得罪定北将军。
听闻西域贵族和北蒙贵族都与定北将军交好,他们就是忿忿不平,鸡蛋碰石头还有个好?
乔瑞臣这话里的意思他们也大概品出来了——
我们张家不准备凭这个赚钱,卖也是因为你们想要。
我们只想麻辣串摊子生意好点,要实在闹腾太厉害被贵人们发现了,那方子我们只能拱手送上,以后也不敢再碰了。
竟然是北蒙商人先开口,人高马大的汉子看了眼围成一圈的人,低声道:“那能做多少咱们就买多少就是,我们也不是图这个,着实是喜欢吃麻辣串!”
立刻有人接话,“就是,既然是你们家中妇人折腾出来的玩意儿,我们吃饱喝足随手带点回去给家里女眷讨个新鲜,没多少咱就意思意思呗。”
“是这么个道理,那今天我是第一个结账的,我就各要五十块吧,谁家里有孩子的,香胰子咱们分分,倒是有趣。”
实则都是聪明人,听乔瑞臣说这么明白,谁还能不懂。
家里女眷做来玩儿的?没多少?不能做太多?全特娘是套路。
刚才他们还觉得张家人憨傻,傻的分明是屁颠屁颠掏银子的他们。
偷偷在一旁,想看看阿婉相公到底有没有本事的张三壮目瞪口呆。
好家伙,乔兄弟前后总共说了几句话?
没人争着抢着不肯罢休,也没人因抢东西骂骂咧咧打起来,明明看着都想要,竟勾肩搭背你好我好大家好,扭头去抢着结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