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漂亮的是白玉龙膏瓦罐,也不知怎的,竟然是白色带着淡淡青色花纹的模样,表层隐隐光华流转。
就是京城也没有这样漂亮的瓶子,冲这瓶子也得买。
反正只要是不差钱的行商,张嘴就要按最多的数儿去买,省得后头没货,只能跟在旁人腚后头,捡残羹剩饭。
至于西宁镇这边的有钱人,秦茂家乔瑞臣已经送过去了,不用跟人抢,他还拿了些孝敬去定北将军府。
苗婉听公爹说,乔瑞臣还被定北将军给留下吃饭了,她猜着,这进度应该算快的,心里高兴极了。
连她也没想到拖延了许久才开千金楼,还能得到水晶瓶和低配青花瓷这样的惊喜。
前头张三壮听于家养着的那位老师傅总要银子,听得心脏病都快犯了。
好几回他都捂着心窝子跟苗婉念叨,“又要了二十两,这是吃银子下饭吗?总共都下去小二百两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苗婉心虚不敢说话,主要吧,前面听说那老师傅很费银子,她就去了趟于家。
该花的钱要花,要是老师傅抠搜骗钱,那就不行了,她苗世仁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
见到那位老师傅,苗婉还有些诧异,这人高鼻深眸,长得有点像西域人,可又是大额头,头发打着卷,还有些稀疏,她好像听谁说过这样的特征。
“师父的母亲在前朝时候被西蕃人给……”于二强偷偷跟苗婉道,“后来西蕃人在西宁镇和西平郡烧杀抢掠,师父躲到了乡下,日子不太好过。”
所以如此有本事的手艺人才能被于家几番打听,请到了家里来。
这位老师傅无儿无女,媳妇都娶不上,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想必也是想要个徒弟伺候晚年,才会出山。
至于为啥会花费近百两搞个窑,实则人家是起了三口窑。
对方西宁话说的比苗婉还溜,“我听二强说光做木炭不挣钱哩,一口窑烧木炭,一口窑可以烧砖,我还会烧陶,肯定不会让东家赔钱咧!”
嗯?苗婉动了心思,陶瓷不分家,会烧陶,离瓷器还远吗?
她光记得瓷器里有石英什么玩意儿的矿物,应该不止这一种,还有石灰、硼砂等等。
她一股脑都跟顾师傅说了,“我想要比陶更光滑,更透亮的陶器,而且最好能是纯色,还有浅色,这样咱们摆在铺子里,看起来也鲜亮。”
那顾师傅玩儿了大半辈子的窑,知道苗婉说的什么东西,“我偶尔烧得过,需要的矿石应该不少,肯定不少花银子,三壮要心疼死了。”
苗婉:“……”
她偷偷给顾师傅打气,“您只管问他要,就说要给食肆做秘密武器,往后肯定能挣大钱!”
毕竟要是陶瓷盘出来的话,美食肯定更诱人。
有苗婉在前头顶着,还有多挣钱的美好愿景勾着,张三壮才捂着胸口一次次掏钱,幸得顾师傅没有辜负苗婉的期待。
他先烧制出了红色的褚陶和纯黑色的黑陶,颜色的纯净度叫苗婉特别惊喜,这两种陶的光滑度,已经很接近瓷的程度了。
她打算用黑陶盛白玉龙膏和牙膏,褚陶则用来盛黄金露和沐浴乳。
去顾师傅那里取红陶和黑陶的时候,顾师傅又给了她巨大的惊喜。
瓷还没研究出来,苗婉在地上看到了玻璃渣子。
那天她拿着那不规整的玻璃渣子,兴奋到,按于大强跟于氏形容的话说——
“就跟被雷劈了似的,还是连环雷,快哆嗦起来了。”
于氏:“……”你怎么就不盼财神爷点好!
顾师傅也叫苗婉给吓着了,解释都有些磕巴,“那,那是偶尔烧出来的,你不是要,要浅色的陶?”
但苗婉表示:我不管!我不要浅色陶了,我要这个!就要这个!!给我玻璃!!!
没有玻璃的美妆产品是不完整的!苗婉心里土拨鼠尖叫。
看样子老天爷给她的金手指数雪花的,遍洒大地,等着她一点点寻摸着挖掘啊。
不负苗婉所望,顾师傅先研究出了玻璃,然后用陶瓶为胚子灌进去玻璃液,做出了被众人以为是水晶瓶的玻璃瓶。
实则玻璃瓶没水晶瓶那么结实,而且毕竟是偶尔得出来的,顾师傅尽了最大的努力,也还是有些像茶色毛玻璃,用砂纸打磨过后,在太阳下像淡淡的金色。
这苗婉就很满意了,用金色玻璃瓶盛黄金露,简直完美好嘛!
然后顾师傅把白瓷也烧出来了,也不是纯正的白色,有点类似牙白。
苗婉灵机一动,让擅长雕花的于大强和他阿达,在瓶子上用藏青色染料画点简单的花纹,然后再放进窑里烧。
出来后就是牙白版本的青花瓷!
在开业前,正好乔瑞臣回来。
她趴在乔白劳怀里感叹,“老天爷这是追着我喂饭吃呀,我稍微吃的晚一点,祂老人家都怕我饿着,拼命给我塞好东西。”
乔瑞臣:“……”媳妇你不觉得你这话有点欠欠儿的吗?
苗世仁不觉得,小拳拳锤在乔瑞臣胸口,“相公你看我都这么有福气,你要更努力哦!若是不会讨巧后宅的娘子们,就跟二表哥学,你看他把家里的妇人们哄得多开心,嘴甜者得天下,沉默只能变态。”
乔瑞臣:“……”我努力和你有福气有啥关系吗?
他翻了个身,用行动证明,沉默不光能变态,还能爆发。
翌日开张,打算暗戳戳去凑个热闹的苗婉没能起来炕。
被闺女一屁股坐醒,然后又抱着脑袋啃了满脸的口水,苗婉才彻底清醒,扭头看着门外的大太阳锤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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