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壮也不欲叫人知道东家是苗婉,跟着嘿嘿笑,“瞧您说的,这四时八节的,家里人过寿,有亲朋自远方来,子子孙孙辈儿的添新丁,可不都是喜事儿嘛?咱东家大气,有啥好东西都爱跟人分享,赶紧的,给各位客人们倒上。”
大堂里三个伙计听了,麻溜拿碗去接。
有人凑过头来看,见瓦罐稍微一倾斜,那壶嘴儿里倒出来的是黑乎乎冒泡的液体,唬得往后一退。
“嗬!这啥玩意儿啊?掌柜的这是准备给咱喝毒药?”
张三壮嘿嘿笑着打开冰瓦罐,舀了一勺子冰放进去,自己先喝了一口给客人看。
喝完他咂摸着嘴儿呼出一口气,这东西越喝越好喝,在热得冒汗的环境里,来一口冰的,果真如阿婉所说,透心凉,心飞扬。
“甭管是吃烤肉烧烤水晶肉还是拨霞供,喝上一口这饮子才叫一个爽,不信客人先试试?”
几个胆子大的见状凑过来接手,被碗壁冰得嘿哈出声,“大冬天给咱喝冰饮子,你们聚福食肆挺有意思。”
说完浅唱一口,嗯?甜滋滋的还有点炸舌头,有点不大适应,反正感觉不是啥好东西。
可怎么说呢?甜滋味儿下了肚儿,稍微还有一点点泛甜的焦苦,沁凉喝下去,刚才吃拨霞供起的燥热全被压下去了。
感觉不大好喝,就是……还想再喝一口。
有吃了会儿拨霞供满头是汗的早已经干掉一碗了,“呼…喝…嗝这个爽…嗝!”
一句话打了两个嗝,说的人忍不住笑,听的人也被逗乐了。
“秦烟杆子你不行啊,这才吃了多点儿你这就撑了?”
那姓秦的行商摸着肚子哭笑不得,“没饱呢,我还能吃啊,不是这冰饮子的问题吧?”
他说话的功夫,也有人滋啦滋啦地喝完,打着嗝叫起痛快来,“嗝…再来一碗!”
张三壮笑眯眯道:“咱们一人送一碗,第二碗开始就五文钱一碗了,这东西也不好多喝,喝多了肚子凉,还占肚儿吃不下饭去,就拿来消消火是好的。”
有人听见比四文一碗的奶茶还贵,也来了兴致,都凑过来先把免费的喝了。
真有喜欢这味儿的,非要喝第二碗,花了五文钱,喝下去,长长一个嗝打得他自己哈哈乐。
有人问:“这冰饮子叫什么?”
张三壮指了指旁边的小黑板,“这东西别看贵,实打实拿三贯钱一斗的糖做出来的,可口又可乐,故称为快乐水,甭管吃什么火辣滚烫的东西,来一碗,保证火辣全消,快快乐乐来咱食肆,高高兴兴回家。”
“哈哈哈,快乐水?这玩意儿咋听着有点像春·药,还是下火的?那得多给我来一碗!”
“我也再来一碗……这东西得就着麻辣拨霞供喝,嗝…爽!”
“给我也来一碗,甜滋滋的,我娘子肯定喜欢,能不能带走?”
张三壮从一旁拿出小巧的瓷瓶,“天儿越来越冷了,不独快乐水,拨霞供咱也提供外带服务。
食肆里卖拨霞供的锅子,当然付押金连锅带汤一起拿走也行,锅子五两银子一个,这瓷瓶要押金五文钱,外带三文钱一瓶,凑个吉利数儿。”
“那敢情好,给我来个三瓶,再给我来一锅汤带走,我回头在家里煮,我们家娘子也想这一口了。”
“对对对,干脆你们给我送一趟,我家里人多,要两锅汤,来六瓶快乐水!”
“我要两瓶!先给我再来一碗!”
……
天冷了以后,张屠夫父子每回都是烧好几大锅水,一下子杀出三天的猪来,省得每天都要受冻,没事儿也来聚福食肆帮忙。
聚福食肆里新买了一辆骡车,只要不是太远,张屠夫和张大壮爷俩都能连送货那辆骡车一起赶着,给各处送外卖去。
如此一来,天虽然冷了,可乐和拨霞供反倒是在食肆里兴起来,甭管是在食肆里吃,还是在家里吃都方便。
今年定北将军在西北,又出了千金楼和聚福食肆这样的好地方,行商留下的比去年还多。
千金楼倒是因为十月初走了一批行商,生意有所滑落。
聚福食肆却创了新高,一举破了五千两的流水,两家铺子算是打平手。
给张三壮那个得意啊,“我说什么来着?还是咱们食肆只要上新,我做掌柜不比麟哥儿差!”
这回奖金和工钱可该一视同仁了吧?
苗婉表示,可以。
张娘子话就更实在了,“只要你能挣钱,你就是想跟财神爷挤挤贡台,咱也把你抬上去摆好,给你喂香吃。”
几家人都笑得不行。
张三壮:“……”阿姆你咋就不盼我点好呢!
阮嘉麟被人撵上了也不急,问题是急也没用。
天一冷,苗婉心思都放在那些羊毛和鸭子身上呢。
胭脂和妆粉上新结束后,她也没出新品,还入关了一批行商,千金楼这个流水已经很能看了。
也不是苗婉不乐意挣钱,但挣了钱大多数都要给定北将军府送去,着实影响她研发新品的热情。
她想着要送金银,不如就跟分干利一样,直接用货抵银子?
起码本钱和利润相比,肯定还是利润更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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