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婉眨眨眼,“准备年夜饭呀,今年人比去年还多,咱们做点方便又好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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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瑞臣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安静下来了,只是在厨房旁边多了个奇奇怪怪的窑口。
他是骑马回来的,身上穿着羽绒服大氅和羽绒裤,脸上带着羽绒帽和口罩,不像往常那样被吹得浑身凉透。
想到这是媳妇一针一线(盯着别人)给他做出来的,乔瑞臣就更迫不及待想看到媳妇,想也没想直接回他们屋里。
然后就发现,自己被一把锁冰冷锁在了外头。
他这才发现家里特别安静,耿叔拴好马,过来跟他说,“先生跟阮家笙哥儿在隔壁读书呢,阿婉带着两家的孩子和大人都去了聚福食肆,阮家大老爷也过去了,说是要吃鸭子。”
乔瑞臣叹了口气,“那您为甚不在门口跟我说呢?”说了他都不会进家门,还栓马干啥?
听见动静过来的乔盛文听出他未尽之意,笑骂,“你个臭小子,娶了媳妇忘了爹是吧?我让耿叔把你留下的,有话跟你说。”
要不是算着今天乔瑞臣可能会回来,乔盛文说不定也去聚福食肆了。
谁叫儿媳妇把那烤鸭说的天花乱坠的,在家里折腾好几日,不成才去了聚福食肆。
两个人进了屋,正好家里少有这么安静的时候。
“郡城那边如何了?”
乔瑞臣小声道:“陈嗣旭瞧着是有意晾着我,虽说月月都往他那里送东西,但在他府里的时候他天天都派人盯我盯得很紧,再也没见过那个北蒙奴隶,我觉得他可能是想试探我。”
倒也不怕他试探,回头羽绒服这些送上去,够陈嗣旭乐的。
只是乔瑞臣想不明白,“若是他杀了兀良哈氏的家主夫妇,为何还要留着这么个奴隶呢?”
乔盛文沉吟,“若是有人杀了你全家,却只留下对你家知根知底的老仆,你觉得还有什么可能?”
乔瑞臣挑眉,“爹的意思是他想对北蒙下手?”
“只要兀良哈氏如此认为便可,你不是说那位北蒙郡主回去了?必要的时候让北蒙人动手杀了他也是个法子,否则即便抓住陈嗣旭的把柄,有太后在,想要杀了他也很难。”
乔盛文一直担心的都是这个,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若是太后已经不在了,圣人想都不会想,也会杀了陈嗣旭。
但他没想到进展会这么快,太后还活得好好的,那就不能走寻常路。
“那回头送阿婉回来,我去找巴音,上次他让人给我带信催我回来,已经晾了他一回了,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乔盛文瞪他,“是时候你还非得送阿婉回来再去,她带着一大家子去的,还用你送她回来?”
“既然家里起了窑却又不在家里做鸭子吃,想必是有什么困难吧?”乔瑞臣非常沉静地解释,“万一不成功,她看到我,说不定会更高兴点。”
乔盛文:“……”你是不是对自己太有自信了点?
他眼神复杂看着乔瑞臣,“儿啊,你知道那烤鸭,为何在家里不成功吗?”
乔瑞臣静静听父亲说。
乔盛文想了想自己从书房内看到的场景,眼神更复杂,只言简意赅道:“因为那道菜,要抱着一只鸭子拼命亲,亲不好还不能烤,你大舅舅他也亲不好,苗婉才带他去食肆,想让孙老火帮忙看看怎么回事。”
乔瑞臣浑身一僵,什么叫抱着鸭子拼命亲?
他二话没说,立刻扭头就走,拦是拦不住的,大不了……大不了他替媳妇亲。
实则苗婉这会儿正给孙老火师徒四个打气呢。
再说她已经亲……啊呸,是吹过鸭子了,要不然乔盛文从哪儿知道的呢。
只不过在大家不忍直视的情况下,苗婉费劲巴拉吹了半天也没吹起来。
阮祈本来还有点形象包袱,但是外甥女都上了,为了好食方,他也愿意在晚辈们嘻嘻哈哈的注视下吹鸭子。
但是这回大厨也不好使了,鸭子就是怎么都吹不起来。
没办法,苗婉本来不打算麻烦到孙老火的,这回还是得去聚福食肆找他。
孙老火得知江南来的大厨都没能研究成,不只他,连他三个徒弟都来了兴致,师徒四个比赛吹鸭子。
吹了半天,他们才发现,吹起来也白搭。
先是腚漏气儿,后来把屁股缝上,嘴也漏气。
阮祈和孙老火倒是有些厨子之间的惺惺相惜,两个人干脆剖开一只鸭,仔细看了一番这鸭子的构造。
这才发现,其实胸口也要缝起来,起码漏气会少,而且不能吹太满,否则跑气也更快。
孙老火还挺疑惑,“为何要把鸭子吹起来?”
苗婉被问得有些傻眼,“啊……那方子就是那么写的啊。”
她怎么知道鸭子为啥要吹起来,反正后世吃烤鸭都是吹过的嘛。
阮祈倒是有些猜测,“鸭肉紧实,烤太过易老,鸭皮脂多,若是中空以火烤炙,想必是为了让皮肉分离,皮更脆,肉更嫩?”
“对对对,烤过的鸭皮特别好吃!”苗婉猛点头,然后在两个厨师的探究眼神下,抱紧了淘淘,“啊……我猜的,我猜的。”
不管她是不是猜的,总是要想办法让鸭子鼓起来,孙老火师承没那么正式,法子多偏门,比阮祈脑子灵活些。
“那咱们就做几个缝起来吹气,另几个里面填充些闷蒸可入味的吃食,多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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