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两人被算计之前,耿氏刚刚找了官媒,要给齐望舒选个好人家嫁了,谁知就砸在了圣人手里,连正头夫人都做不了。
解释清楚后,齐望舒阴阳怪气好几天不搭理他,圣人这才歇了劲头,让乔瑞臣很是松了口气。
但此后,乔瑞臣着实怕了这两个拿情情爱爱当饭吃的表妹和表妹夫,秉着君臣之别,轻易不肯近前。
身份太尊贵,表妹夫就跟炸弹似的,让人避之不及,乔瑞臣没别的忌讳,独独怕麻烦。
所以此番苗婉送上来的点子,也是乔盛文这个姨夫写来密信,呈送给了锦妃。
圣人还偷偷嘀咕,“子承这小子忒小心眼儿,他揍了朕两圈,胯骨轴都青了,朕也没找他算账啊。”
齐望舒美到令人惊艳的狐狸眼轻轻睨过来,“是,有伤圣体,回头表哥就要去羽林卫自己领军棍,陛下可别说了,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圣人嘿嘿笑,笑完面上多了几分正经。
“南地多水患,但凡发洪水,肥地被冲薄,每每出来无数荒田,哪怕是百中税一都找不到人开荒。
而北地则多干旱,即便土地肥沃,遇灾年也很难丰收,因此百姓们饱腹都成问题,教化就更不必提。这沤肥之法若是得用,可是为大岳百姓解决了最大的问题。”
不止如此。
织布机和精油圣人还不曾太过重视,可这甜菜糖和羽绒服的制作之法,不只陈嗣旭看得出是好东西,圣人更明白其中价值。
“糖可使久饿之人保持体力,甚至能让居高不下的糖价降低,羽绒服则能让人不再被冻死,若粮食丰收,百姓都能吃得起糖,再加上羽绒服和棉服,大岳国泰民安就不再是说说而已。”
虽然圣人不那么重视织布机和精油,但是连同甜菜糖在内,这都是价贱之物获得巨大利润的生意。
圣人自己也有皇庄,锦妃也有不为人知的庄子。
若真能成行,到时候圣人手中可用的钱帛多了,底下人自然好办事,何愁不能收拢一大批有志之士,打破太后和摄政王双大的局面。
齐望舒美目泛起涟漪,她对这个只见过一面的表嫂极其有好感,见到那次是姨母带着表嫂入宫觐见,当时表嫂瑟缩得像是皇宫随时都能张开个口子吃人似的。
谁知去了西北,表嫂竟然成了乔家的天,从姨夫信中露出的只言片语,齐望舒能感觉得出,若是没有表嫂,乔家一家子只怕是要遭大罪的。
所以她对苗婉充满了感激和好奇,在圣人面前,自然愿意多为乔家和表嫂说几句好话。
“陛下,听姨夫的意思,表嫂所做之事还不止如此,只是其他事情没有这么紧要,又怕频繁信件往来会走漏风声,晚些时候送过来。可就表嫂如今献上来的方子看,若能得用,就是有利千秋万代之事,您可得记着他们的好,将来委屈了他们,臣妾是不依的。”
圣人似笑非笑看着齐望舒,“朕何时委屈过你们了?”
齐望舒都懒得说,这人心狠起来将自己当棋子与太后斗法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天家无情,她早就知道,与圣人说着情情爱爱,实则她心里最是清明,从来没真把情意当回事情。
“若不是为陛下办事,乔家又何必受这一遭的罪,表嫂腹中孩儿能保得住,只能说是乔家列祖列宗保佑,我流过的血和泪没什么,但乔家受这无妄之灾,可全是因着忠心。”这会儿她只斜着一双美目,侧靠在软塌上,淡淡看着圣人,浑身清冷又妩媚的糅杂气质,叫圣人忍不住眸光渐深。
圣人听她说起血泪,想起锦妃曾经受过过苦,起身过去抱住她,“是朕对不住你……”
齐望舒用手堵住圣人的唇,“陛下不必说这个,为了给母亲报仇,那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乔家养我长大,我也有私心,望陛下别怪罪。”
其实乔家被流放,齐望舒一开始怪过圣人,后来查清楚也就不怪他了。
他在太后和摄政王的左右为难下,一个皇帝也过得非常艰难。
是摄政王拉拢乔家不成,与陈国公府达成一致,不许忠心圣人的寒门冒头,省得为圣人添左膀右臂。
当初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是构陷,但是人证物证俱在,就是圣人帮腔,也只是催着那些人害死乔家而已,反倒是他狠心将乔家流放,还护住了乔家人一命。
齐望舒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只想将乔家人救回来,让害死母亲的继母和太后一脉永无翻身之地。
她从不曾瞒着圣人自己的目的,甚至宫斗的许多手段都是圣人启发。
所以圣人很明白齐望舒的心情。
“你确定,你那表嫂手中还有许多好东西?”
齐望舒想起姨夫所言,忍不住面上多了几分笑意,“信您不也看了?什么聚福食肆,千金楼,所出有哪一样不是闻所未闻?现在那香皂在宫里都已经偷偷传开了,沐浴乳和白玉龙膏连陈贵妃都紧着催定北将军府往回运呢。”
齐望舒自个儿都在用,她本来皮子就好,用过白玉龙膏后,那身雪白的好皮子更是滑如凝脂,每每叫圣人爱不释手。
圣人想起乔家所为,面上多了几分冷笑,“陈嗣旭那老贼倒是够贪,千金楼得千金,成了他的十之八九,也不怕撑死。”
齐望舒伺候圣人许久,听出他话里的未尽之意,仰头看他,“陛下可是有什么安排?”
“自然!”圣人面色凛然。
“沤肥一事朕会立刻吩咐下去,先偷偷在朕的皇庄上试,若真是得用,就让人推广开来。
朕觉得以乔盛文这老狐狸的性子,既然送了信过来,还说的口灿莲花却不拿出真格儿的来,这是勾着朕去西北呢。”
他面色越发正气,“为了大岳的黎民百姓,就算西北苦寒,朕也当亲自前往,礼贤下……妇,为百姓们谋福祉。”
“哦,陛下不是被那麻辣串、水晶玛瑙肉、烧烤什么的勾起了心肠?”齐望舒推开圣人,凉凉问道。
圣人:“……”知道就行了,说什么大实话呢,他一个皇帝贪嘴,不要面子的嘛!
齐望舒轻哼,“您贵为圣人,即便不被太后和摄政王当回事儿,也不好离京日久,不若让臣妾去庙里为太后和陛下祈福,借机前往西北……”
圣人定定看着齐望舒,“哦,爱妃不是被那福字面片、元宝糖饵、拨霞供和胭脂水粉给勾出了坏水儿?”
齐望舒:“……”
帝妃二人对视一眼,确认过眼神,都不是什么好人,没必要说些冠冕堂皇的话,直接摆本事出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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