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那人吓了一跳,往旁边一看,“咦?小孩子一边玩儿去,别跟这里瞎闹。”
“没瞎闹,我就是纳闷,你们宁愿现在吃糠咽菜,冬天冻得嘚儿呵儿的,也不愿意勤快点,吃饱穿暖,舒舒服服巡边啊?”穿上男装后因为矮小显得像小孩子的苗婉故意放大声音。
“那福利可是毛衣毛裤和棉服呢,拿分高了还有羽绒服呢,冬天骑马都不冷的,这你们都不乐意,就乐意吃苦?我敬你们是条汉子!”
众人:“……”不是,谁特娘愿意吃苦?
咱们就是不信有这种好事儿好吗?
“你谁啊?”景柱子听清楚苗婉的话,毫不客气道。
对着守备他得恭敬,对个不知哪儿来的小矮个儿他就没必要客气了,“空口白牙你口气不小,怎么着,军营是你家的啊?”
苗婉冲乔瑞臣笑着摇摇头,不让他出来,然后笑着看向景柱子,“军营不是我家开的。”
不等景柱子继续喷她,苗婉又道:“但是我妹夫家开的。”
景柱子喷笑出声,“哈哈哈……难不成你家还有妹子在皇城里伺候圣人老儿?我看你是疯了——”
等乔瑞臣站在苗婉身边,安静看着景柱子,把他话音给看没了。
“……吧?”景柱子还是坚强说出最后一个字,只是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起来。
难不成这真是圣人老儿的小舅子???
不是,没听说过哪个皇亲国戚在西宁镇,圣人不是在西平郡吗?
就算是新出的小舅子也不该在西宁镇啊。
梁安比景柱子眼神好多了,苗婉只是穿了男装裹着薄袄,又没特地易容成男人,女子和男子的区别还是不小的。
见乔瑞臣一改先前冷沉的模样,他迟疑着拱手,“您是……守备夫人?”
苗婉拍拍乔瑞臣的胳膊,“守备大人跟大伙儿说说看,我是谁?”
乔瑞臣想起媳妇昨天的叮嘱,难得脸上有点臊得慌,着实是没干过这么厚脸皮的事儿。
但昨晚收了‘利息’,他应下了,这会儿只能僵着脸尽量正常说话,“我的直属领导,圣人的小表嫂,乔家当家娘子……”
众人:“……”好,很明白了,新守备能力咋样且不说,耙耳朵确定无疑。
谁知道耙耳朵守备还没说完,“……也是西宁镇最大的财神爷,被所有行商追捧的聚福食肆和千金楼东家,西宁镇捐军饷最多的赞助人。”
嗯?连梁安都愣了下,聚福食肆和千金楼的东家不是北蒙人和一个西宁老头子吗?
不过士兵们可能不知道,但四个百夫长大都是知道聚福食肆和千金楼多赚钱的。
食肆不提前排队,是抢不着位子的。
千金楼所出的东西,抢都抢不上,只要家里有闲钱有娘子的,想起千金楼耳朵就疼,全是被家中娘子或者老子娘掐的。
苗婉其实没想在相公给将士们训话的时候捣乱的,那不利于他们家乔白劳立威望。
可淘淘非得跟着爹娘睡,可能是乔瑞臣出门的时候把淘淘惊醒了,这小家伙骑在她胸口睡,直接把她给憋醒了。
淘淘自个儿倒是又睡得香,她惦记着今天要做的事情没心思继续睡了,起来偷偷过来看。
谁知乔白劳他干活儿很行,口才不咋地,眼瞅着就是打算强压着大家干活儿,到时候自然知道这工分好处的意思,都不打算多解释。
要知道人言可畏呢,尤其是在这种灾民多的时候,稍微不注意就要被煽动起来干些蠢事。
搁在旁处没啥事儿,但在西北,多耽误一天,就代表多一分冻死人的可能,她这才偷偷蹦跶出来,把俩人商量好,打算在镇子北边坊口说的话现在就说出来了。
她小手指偷偷勾了勾乔瑞臣的手,怕他生气,“我就是看不得他们曲解你的意思。”
乔瑞臣没生气,媳妇圣旨都拿了,她想做什么,他只会配合。
他抬头看了眼沉吟着没再说话的众人一眼,“四百将士分成八队,五十人一队,给你们一盏茶功夫推出队长,四个百夫长与功曹和士曹一起负责监督众人,即刻出发前方北门坊口。”
功曹立刻上前,“好叫各位官爷知晓,一队负责坊市门口进出身份查验和镇中隐患排查,二队在镇子周围画城墙地基,三队负责报名登记,四队和五队负责百姓、将士们的餐食,六队负责看管砖瓦窑,七队负责织布机和纺车制作地,八队负责起新房,一盏茶功夫内需要确认队伍排序,每天工分登记会以队伍形式写在黑板上,所有人都能看得到。”
众人这才知道那些画着表格的空黑板是干啥的。
甭管心里有啥想法,士兵就得令行禁止,百夫长都点头的事情,即便不乐意,也得赶紧按照吩咐做。
很快队伍就分好了。
景柱子对城墙和巡逻这块比较擅长,他带着一队和二队先往北门那边去,剩下三个百夫长和六个队伍就都等着吩咐。
“负责登记的三队,识字的站出来。”乔瑞臣开口道。
五十个人中迟疑着站出来了仨人,倒是还有个梁安和周定也识字,勉强算是五个人。
乔瑞臣看苗婉。
苗婉小声开口,“二表哥带着大房的几个表哥和表弟去于家拉桌椅了,一会儿就在北门那边集合,需要登记的一共五项,两个人负责其中一项,让表哥们一带一,应该很快就能上手。”
乔瑞臣点头,冲梁安和周定道:“我们也出发,去北门。”
等到了门口,早晨从这里路过的几百个士兵们看得目瞪口呆,怀疑自己是从别的门去的守备府。
可其他地方根本没门,一般都是从北边进镇子。
早上这里还光溜溜的呢,只有坊丁在。
这会儿坊丁已经不见影儿了,可是坊口的牌楼上,内外都贴上了非常大的红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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