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本已浑浑噩噩了,听到小太监这样一喊,愣了一下,然后向着声源望去。
原来这女子,正是曾经母仪天下、如今被锦帝称病的皇后越氏。
06
“主子受苦了……”
小太监看着如今腌臜不堪的主子,心疼地哭了起来。他虽哭着,手上的葫芦瓢却不停,轻轻地给主子淋上水,又撩起袖子,拿着毛刷给主子刷去粪渍。
“……”
若说越氏此时最不欲见谁,便是这个小太监了。可她现在说也说不出、动也动不了,纵然心内羞愤,也只得随他去了。
小太监在乾宫干了多年粗活,还是极为麻利的。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那玉般的人儿又重现了光彩。小太监一边用自己的巾子给她擦着,一边道:
“奴才待会儿给主子拿碗粥、粥来,只是这儿动不得火……要委屈主子喝冷的了……”
那碗冷粥也是小太监从今日的份例里省下来的。小太监是被发落过来的,锦帝虽知他当过越氏的面首,却也知越氏多番凌虐于他,实在无甚情分,就饶了他性命,把他贬到这夜香院来。
越氏不知这小太监意欲何为。她向来瞧不上这个畏畏缩缩的奴才,从前也只把他当个随意摔打的物件儿——因着江王,她可是厌极了他的。
若不是他,或许她就不会进宫,也不会在越家和苏锦之间非得搏出一条路来,更不会一朝事发、落得今日这般境地。
她应当恨他。
06
小太监端了一碗清粥来。这样的吃食于今日的越氏而言已是难得——她在司寝监时,也都是些入不了口的泔水。
她觉出了饿来,却发现吃不进这口粥食——鱼皮头套绝了她以口进食的可能。
嬷嬷们在司寝监调教惯了,总以为两三日就要摘了头套,不留个嘴巴的口儿也无甚要紧——但这毕竟在司寝监外,若是十天八天没个吃食的进口,怕是越氏要被活活饿死了。
那鱼皮头套贴得极紧,实在是灌不进嘴里的。小太监没了法子,急得又要哭了起来:
“主子要是饿坏了……可怎么好……”
头套中的越氏本就烦闷,听到这小太监一哭,更觉烦躁。这等无用的杀才,连个喂食的法子都想不出来,可恨她双手被锢,否则定是要好好掴他一掌的。
这边越氏心内起火,那边小太监急得团团转。他知那鱼皮头套是万万脱不得的,可要从现有的两个洞儿送进去——他想起了从前主子拿他玩笑时,曾让那些牡犬们在他鼻孔里射精水,又嘲他从鼻腔吸至口中的丑态——
他有了个主意。
07
他寻来了一截野草的根茎,内里中空,又向主子道了他的想头。
越氏听罢,又羞又恼——这个小太监竟用这样蠢的法子羞辱她。可她也不能不受这份吃食,她可是要留着这条命,等那心腹的消息——待到事成,那些折辱过她的狗奴才们,连着眼前的这个,都要一刀刀剐了才能解恨。
小太监见主子首肯,便小心翼翼地将野草的根茎插入主子的鼻孔内,舀了一勺粥水,向根茎内灌了进去。因着越氏嘴巴不能透气,那粥水下灌时,她既要忍着那溺水般的可怖,又陷入深深的窒息——为了这一口吃食,她几乎要背过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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