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声终于响起,讲台上的老师准时停下讲课,说了句“剩下内容下周再讲”后,便开始关闭正在放映的ppt,收拾放在讲台上的包。台下的学生比她速度更快,早在前几分钟便已收拾好东西,等宣布下课后就急冲冲离开,一时之间诺大的教室里只剩不到十个人。姚灵纭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书本,身旁坐着和她一样在收拾的室友以及赵闻裕,突然室友轻拍她肩膀,靠近她:“你看外面,有人在等你哦。”她向窗外看去,果不其然,那人正在和她招手。而坐在她左侧的赵闻裕也看见了窗外的人,放在背包上的手不自觉攥紧。“我先去和他说一下。”姚灵纭三下五除二将东西都塞进包里,单肩背起,随后起身快步走出去。“你怎么来了?”见到她,他便笑起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晚上社团聚会,你会来吗?”“我会啊,”她明明在群里表示过会参加,讶然般问,“你就因为这个过来找我啊?”夲伩首髮站:po18br.“不全是因为这个。”姚灵纭不解:“那是因为什么?”“是秘密,”他向前走几步,两人距离越来越近,“晚上再告诉你。”“哦。”弄得这么神秘,她难免会有些好奇,又听见他继续问:“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和我一起去聚会那边吧。”她摇摇头:“不行,我还要去刘老师那里一趟。”“你一个人?”“不是,还有赵闻裕。”原来如此,他的视线越过她,看向了在另一边等待的赵闻裕。赵闻裕正站在走廊另一侧,时不时低头看地、时不时抬起手臂看手表上的时间,不曾将视线转移过来,似是完全不在意他和她的互动。“那我先走了。”“好。”“晚上见。”她边走边向他挥手告别。而他微笑着目送她离开,拜托她:“晚上一定要来。”“知道了知道了。”姚灵纭几个跨步走到赵闻裕身边,知道是她来了,他什么也没说,伸手勾住她衣袖一角,拉着她往楼下走。二教的楼梯间最复杂,一弯接着一弯,姚灵纭跟在他身后、从最高层六楼往下快走,人都将要绕晕过去。“你晚上要去哪里?”他突然问道。“社团聚餐。”最后几层阶梯前,赵闻裕停下,自下而上看着高自己一层的她,神色凝重:“和他一起?”不知何时起,“他”这个字在她和她之间成为了特定指称。“嗯,”放在背包肩带上的手慢慢握紧,姚灵纭心跳陡然失序,一下重一下轻,被莫名的念头驱动,竟还补充,“那还能是谁。”他脑海中突然闪过许多画面——同学朋友在调侃,路人看见两人走在一起时的惊叹,还有,那个人几乎笃定的语气。他好像正在失去她。“能不能不去?”风吹过,教学楼旁的樱花树抖落下不少花瓣,姚灵纭看着他,不理解他为何又要说出这番话。等待的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赵闻裕突然觉得这场煎熬似乎没有终点,因为她始终只是看着他、面露难色。许久后,伴随着一声叹气,她缓缓开口:“无论我做什么决定,你都会支持我。”“这是你和我说过的话。”“所以,”她停顿下,而后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看向楼外的樱花树,“我会去的。”往右挪动几步,姚灵纭从他身侧走下,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再没有回头看他。和老师的讨论结束得比想象中要晚,在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姚灵纭才坐上公交。雨淅淅沥沥下起来,她看着车窗上水珠越来越多,一道又一道留下水渍长痕、凌乱不堪。前座的人在用手机看电视剧,声音外放且不算小,配乐和台词在只有几个人的公交车里回荡着,避无可避地全部钻入她耳中。“我再说一句,他是我朋友,是我一辈子的朋友。”戏里主角歇斯底里地反驳,而戏外的人听见后却愣住。这一幕似乎也在她人生里出现过,但说出这话的人,却不是她——“你和黎远是在交往吗?”正在记录数据的姚灵纭停下笔,看向他:“你觉得呢?”“不知道,”赵闻裕记录下方才得到的数据,“我只是听别人这么说了。”“那我换个问题,”她放下东西,走到他身边,“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一时之间,实验室内安静得可怕,连针落在地上的声音仿佛都能听见。“朋友。”他猛地低头,不敢看她眼睛,但声音却很笃定:“一辈子的朋友。”在她尚未理解的情况下,赵闻裕又说:“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能理解并且支持。”“百果园站到了。”报站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唤醒,车停稳后,姚灵纭从后门下了车,而和她一直保持联系的人早已站在车站前等她。“终于到了。”黎远撑着伞为她避雨,笑得温柔:“我一直在等你。”“嗯,”她终于看向他,和他一样笑起来,“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