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她虽理解,却她并不喜欢别人在她面前用这种语气直呼陈父名讳。
“公子问话三娘尚未回应,孙先生便当中插言,这令三娘十分苦恼,三娘一时都不知究竟该先回谁了。”陈白起淡淡而笑。
姬韫一听,颇为头痛地阖眸叹息,而姒姜则讶异地盯注着她的背影,巨一如既往面无表情。
陈白起状似无意想起:“不知孙先生一番插话,可洽询了公子应肯?”
孙鞅的表情一滞,一双染墨的深邃眼睛看着陈白起变幻莫测,而懒懒盘腿而坐的勋翟这时也倏地望向她。
公子沧月则垂眸不语,难辨喜怒。
室内静了一会儿,孙鞅突然失声一笑:“你这姑子啊……嗳,还真不像一姑子啊,罢了罢了,你既嫌老人家罗嗦,我亦落得清闲啊。”
他摆摆手,便一派自然地落坐于勋翟身旁,与他一般坐壁观花。
这一下轮到陈白起略愣了一下。
她倒是小看他了,这一番言谈动作便轻易化解了她设下的陷害,不得不说,真不愧是公子沧月门下的第一谋士啊。
苦恼啊,看来想掰倒他霸占其位,还真得费点心思呢。
陈白起不与他争论,以晚辈之态朝他还施了一礼后,便继续与公子沧月续话。
“昨日陈家堡遭遇暴动想必公子亦有目睹,凑巧陈三正欲探访圣阳湖隐士寻医,这一路途恐再遭袭击,听闻公子有意前往,不知可否与公子一道相伴而行?”
比起陈白起有与他一同前往圣阳湖请见隐士的打算,公子沧月更意外的是——
“这便是你的条件?”
“然也。”
孙鞅诧异地看向她,一时脸色染了一分猪肝色的尴尬。
厅室再一次静默了下来。
勋翟少年心性,他瞠大眼睛口直心快道:“百石粮草跟费力寻找主公所需的能人的条件,不过换来这区区一路随行,你傻吗?”
孙鞅闻言,倏地转头瞪他——这熊孩子说的什么话啊!
陈白起却不以为然,她落落大方道:“虽远处僻壤,但陈三甚是仰慕公子为人,俗话说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不为别的,光凭公子为楚国保家卫国、浴血百战的累累功勋,送其百石粮又何妨!这一点小财,陈三还送得起!”
她这一番豪气干云胜似汉子的壮语,听得公子沧月一众皆失声怔然,却也令姒姜嘴角直抽。
也不知道这陈孛听到他娇娇儿的这一番吃里扒外的话,会不会直接哭晕倒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