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噪蛙鸣,盛夏时节。
晌午过后,大杨村的娃子们将讨来的猪草往家里一扔,把放的牛羊往棚子里一栓,便一窝蜂地跑出了家门,而各家大人则是见怪不怪地随意叮嘱了两声,就放他们离去。
下到五六岁,上到十一二,一群鼻涕娃呼朋唤友地凑在一起,往村子后山上而去。
在大禺朝,以姓氏为名的村子不知凡几,大杨村这样的村子只是当中平平无奇的一个,这村子百十户人家,人口也就五六百而已,实在称不上大,只是因为在利子河上游,所以被称为了大杨村。而在利子河下游四十里左右,还有一个杨村,那个杨村便被称为小杨村。
村子后山有一股山泉水,依泉而建一座寺庙,庙无名,村人都称之为杨家庙,庙里一个老和尚,如今年六十有二,算是方圆百里之内唯一的宗教人士,不管是大杨村还是小杨村,红白法事都是来找老和尚的。
老和尚不曾还俗娶妻,也从不收徒,但在十年前,老和尚却突然带回来一个婴儿抚养,似乎衣钵后继有望的样子,这让村子里很多担心老和尚年事渐高的人,暗地里松了口气。
一群鼻涕娃们来到杨家庙后,不敢去拍庙门,只是远远地站着高声喊道:“野哥!野哥!”
五六岁的光屁股小娃这么喊也就算了,奇怪的是那些十一二的大孩子也同样是这么喊的。
伴随着喊声,里面很快传来一声应答,道:”来了!就好!”
一会儿后,庙门打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走了出来,他身上穿着一件僧袍,看得出来是旧衣服改的,前襟撩起塞在腰缠里,双手的袖子卷起直到手肘,下身一条洗得发白的布裤,脚上穿着一双草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