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波澜不惊,彤梓青先是瞎编了一番告诉唐致远自己已经和混血富二代男友正式分手,随后便把每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都巨细靡遗地跟人家汇报。不管是看见了青天上飞着的一只风筝,还是胡同儿里卧着的一只橘猫,都会拍下来发过去。而唐致远那厢回复的速度简直看不出来有时差,害得彤梓青后来都不敢随便再给他发信息了。 白云不知何处去,苍狗依旧笑春风。时光似乎被俩人拿刀逼着,踉踉跄跄地退回到了那些裹着蜜糖般的好日子里。这让彤梓青的心脏跟手机保持同频,随时随地热得发烫。 确认了对方周六晚上飞回来后,童子鸡,不,彤梓青想到春梦说话儿的功夫儿就要成真,简直美得走路带风,上班带劲。 明天早上九点我接你去陈漫心的公司。 周四的时候彤梓青接到俞寒发来的信息。 有着装要求吗? 正装就行。 对于陈漫心这事儿的进展,彤梓青上次分手晚餐的时候他就跟俞寒打听过周五是看哪门子戏,可这位爷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一丝风声都不肯透露。害得他仗着是在自己家里,就想灌人家酒诱人吐出些实话来,结果却是彤梓青功德圆满地喝倒了自己。这种丢人的事儿,不提也罢。 周四一早,他收到俞寒的消息就跑着下了楼。 外面的天空岑寂晴朗,落叶一地辉煌。站在车边的俞寒着一身浅灰色的西服正抱肩仰目,看着结队南飞的鸟儿从头顶掠过。与平时那个总是成竹在胸的人比起来,此刻的他在秋日暖阳的包裹下莫名有了种萧瑟柔软的气质,简直让彤梓青不敢认。 “哥,你今天好帅啊!”彤梓青跑到俞寒面前,“这西服穿你身上就跟长在你身上似的。” “工作服罢了,有些场合免不了要穿,再说,你不也挺帅的?”俞寒替他开门,“就是领带打得有点歪。” “这还是我现上轿现扎的耳朵眼儿呢,”彤梓青也不藏着掖着,“我自己觉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俞寒坐在驾驶位,示意彤梓青把脸靠近了,他边解开对方沥青色暗纹领带边解释道,“平结比较适合窄领衬衫,我给你打个半温莎结吧。” “你看着来,打好我就不拆了,以后直接套上就能用。”彤梓青为自己的智商沾沾自喜。 整理完领带,俞寒递给他一杯热乎乎的咖啡,便开车往东驶去。 “现在能告诉我了吧,”彤梓青小口呷着拿铁上的新鲜奶油,问道:“陈漫心怎么样了?” “他被开了。”俞寒答道。 “啊!?”太妃榛果糖粒儿瞬间钻到了彤梓青气管儿里,害得他一阵狂咳,“不……不是,怎么就被开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周一下午冯大业跟他谈的,当天就跟HR签了辞退协议书。” 彤梓青气得瞬间涨红了脸,“凭什么啊!?就因为女装?私人时间穿什么关别人什么事?” “话是这么说,可架不住所谓正常人那浩瀚的目光无处不在,总望往人家私人生活里窥视啊。看也就看了,看完还要吐口吐沫骂上几句才能消气儿。” 彤梓青追问,“那咱们是替陈漫心拔份去?你早说啊,穿什么正装,动起手儿来都不方便。” 俞寒忍不住笑了出来,“就你这个武力值,放你出笼还不如人家陈漫心自己单打独斗呢。” “那这是干嘛去?”彤梓青彻底颓了。 “说了带你看戏,你就别老一个劲儿地让我剧透了,”俞寒道,“总之,天无绝人之路。” 到了陈漫心公司的楼下,俞寒停好车,俩人在大堂等了一会儿,一个同样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就朝着他们径直走了过来。 “孙总耍单儿啊?”俞寒笑着握住对方的手,“这么形单影只的甲方可少见。” “我能拍板儿做主的事儿要那么多前呼后拥的人干嘛?再说,你不是说要带着人来吗?”他说完看向俞寒身边的人,笑着伸出手来,“你好,我是孙重。” 彤梓青一头雾水地做完自我介绍,跟着俩人坐电梯到了22层。 电梯门一开,外面浩浩荡荡好几十口子犹如黑帮集会,领头的那人穿着身白色西服黑衬衫,仰着一脸砌出的夸张笑容,主动走上前来。 “孙总您好,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他边说着边与他们一一握手,然后众星捧月般把仨人请了进去。 彤梓青觉得这白西服要不是陈漫心口中那个冯大业,他名字倒着写。 到了会议室后,冯大业又把另一位慈眉善目长相儿的人请了进来,看派头儿职位不低,应该是公司的管理层。他向孙重介绍说,这位张海君张总是集团的副总裁,对这个项目极为重视,这次特意从X市的总部专程过来参加提案会议。 由于彤梓青窝着一肚子火儿,所以看他们谁都不像是好人。 双方寒暄落座后,提案正式开始。 对于客户爸爸方临阵换负责人这件事,冯大业心里没底,有点打怵。所以他这几天几乎没怎么合眼,把陈漫心走前整理好的方案内容已经倒背如流烂熟于心。他关上了会议室的灯,打开电子屏,上面首先出现Z.U.的LOGO,冯大业清了清嗓子开始逐页做起了演示。 半晌,彤梓青在底下小声儿跟俞寒说,“他讲得还可以啊,虽然太专业的部分我不懂,但感觉思路清晰,又不落俗套,作为消费者我觉得还挺有吸引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