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便有着纯白衬衫的侍应生为他们拿来菜单,并在杯子里添上柠檬水。 彤梓青翻开菜单一看每道菜的价格,恨不得天天都能接到这种靠拉媒保纤儿混饭吃的活儿。 “我帮你点吗?还是自己点?”俞寒问道。 “自己点。”彤梓青觉得机会难得。 “四十八个月伊比利亚橡果黑猪火腿配芝麻生菜。”俞寒开始点前菜。 “那我要金枪鱼刺身配柚子沙拉。”彤梓青见缝插针。 前菜、汤、主菜、甜点依次点完后,俞寒还要了一瓶香槟,是上次在彤梓青家喝过的那个牌子。 “酒麻烦先上,菜晚一些,到时候我再跟你讲。”他嘱咐服务人员。 不一会儿,香槟就被斜放在冰筒里拿了过来,碎冰里还插着一朵挂着露珠的法兰西玫瑰。 侍应手法利索地帮他们把香槟开了,在郁金香花形杯中倒至七分满。 “喜欢吃金枪鱼?”俞寒拿起杯子来问道。 “其实还好,但是价格看着比那个什么火腿贵。”彤梓青把这丢人的话讲得理直气壮,然后也举起杯子来。 俩人轻轻碰杯,发出清脆动人的声响。他们就着果香馥郁的液体,看着窗外远处皇家宫院的影影绰绰;某电视台总部的古怪造型;都市夜色的斑斓纵深,把这个恋爱谈得芳香四溢,醉人醉己。 而另一对主角儿这时也已经步入餐厅,坐在了隔着他们大概有两张桌子的位置上。双方各自颔首打了招呼,并没有上前互相打扰的意思。 “贺老师挺重视心哥啊!”彤梓青吃着桌上的餐前面包,说道:“这么正式,都打上领结了。” “追人嘛,肯定得花点儿心思,否则怎么体现出诚意?”俞寒示意侍应开始起菜。 “这么说来的话,哥你好像没追过我吧?”彤梓青故意给俞寒出难题。 “我追人都追坟地去了,”俞寒解题思路清晰,笑道,“你可着四九城问问,谁有你这么风光?” “听上去是挺有面儿的,嘻嘻。”彤梓青不再假意翻后账,低头拿起刀叉开始对送上来的头盘发起进攻。俞寒拿叉子递给他一块火腿,他叼下来一嚼发现滋味居然要比金枪鱼好吃太多,立马穷大方地让对方吃刺身。最后干脆被俞寒把俩人面前的盘子换了过来。 此刻,夜正浓,酒正香。隔空而坐的四人约会气氛正好,门口处却传来一阵吵杂声。 “哎,先生,先生您好,请问您预约了吗?”接待人员伸手使劲拦着个年轻男子。 “我找人。”对方惜字如金。 彤梓青仗着绝佳的视力,抬头望过去。他看到来者年纪不大,脸上骨骼轮廓分明,带着躁动的不耐烦,帅得非常有渣男潜质。 这人老鹰捉小鸡似的凌冽目光绕场一周直接锁定了陈漫心,然后不顾工作人员的阻拦,径直走到了贺荣那桌。他站在一旁,看着西服贴身,发型精致,眼下一颗泪痣的人说:“陈总。” 这人嘴上毕恭毕敬地叫着陈漫心的尊称,可举手投足间分明是一副来捉奸的派头儿。彤梓青心中的八卦之火立刻燃烧了起来,他一把抓住对面俞寒的手,小声地说:“哥,有情况!” 陈漫心仰头看着来人,倒也没露出什么讶异之色,而是口气冷淡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对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您这是跟客户吃饭吗?” “公司什么时候改规矩了?老板吃饭,还需要提前跟下属报备吗?”陈漫心的口气波澜不惊。 贺荣看着眼前这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破牛仔裤的年轻人蹙眉问:“漫心,这位是?”。 “手底下干设计的小孩儿,”陈漫心挥挥手跟赶蚊子似地冲着这人说,“林泽,好不容易不加班了就赶紧回家,跑这儿来干嘛?” “怕你又喝多了,看着你。”他自说自话地从旁边的空位上抄起一把椅子,放在了眼前这张桌子的左侧。然后直接坐了上去,形成了一个看上去非常稳固的三角关系。 贺荣好不容易把心上人约出来吃个浪漫晚餐,此刻心里自然是不爽得很。但郁闷归郁闷,他表面依然维持着翩翩君子的风范。贺荣这个年纪,一双眼睛看过太多东西,又身在娱乐圈,对很多事早已见怪不怪。更何况他心里清楚得很,自己在陈漫心眼里还没什么分量。不管今晚这不速之客到底揣着什么心思,到底是无名小卒一个,掀不起风浪来。贺荣这么想着,便干脆把对方当做是老天爷派来的炮灰,专程来衬托自己的。 “既然来了,就一起吃。”贺荣眉头松懈下来,非常有风度地微微一笑。他招呼侍应拿来菜单,然后递给林泽:“想吃什么,请自便。” 林泽翻开菜单第一页的主厨推荐,大声念道:“炙烤顶级战斧牛排、番茄奶油扇贝通心粉......这不就是铁板牛柳和西红柿打卤面吗?” 一旁的服务生和开放式厨房操作台前的厨师听见这话,面部神经整齐划一地抽搐了一下。 陈漫心倒也没觉得自家员工给公司丢了人,反而嘴角忍不住上翘了一下。 林泽指着菜单上的图片问道:“这是什么。” 服务生秉持顾客就是上帝的反人类原则,咬着后槽牙微笑作答:“经典西班牙炖豆配肉丸煎鹅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