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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我叫谢衣,你叫什么?偃甲人看都没有看他,毫不留情地甩了脸。艰难但是坚定地挪动了下脚,他把身子转过小半圈,脸仍然是直面前方,却和谢衣错了开来。谢衣猛地捂住了下半张脸,只觉得那个瞬间好像有谁狠狠一箭射中了自己的心口,某个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的开关被打开了。再接再厉地跟着挪过去,谢衣继续笑眯眯地和偃甲人对视,努力用眼神传递着自己的善意和渴盼。你是在生气吗?之前是我不对,这本就是我所制的偃甲,粗糙拙劣也便罢了,竟还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你吓了一跳,实是不该,我和你道歉。偃甲人这才慢吞吞地把视线落在谢衣的身上,之前扶着脑袋的手已经放了下来,现在垂在身边一动不动,僵硬的很。这么多年里直面沈夜的不苟言笑,谢衣早就练就了一身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的绝技,刚对上偃甲人的视线,立马就伸手抓住他的手握在掌心,不动声色地悄悄捏了捏,在心底默默失望了下。哎,原来还是木头那样硬邦邦的手感啊。当然,善于总结从不重蹈覆辙,也是谢衣的一个优点。所以尽管心里遗憾到都想要把偃甲人整个团在怀里揉一揉了,谢衣面上也还是温和地笑着,眼眸中闪动着再真诚不过的光芒。我并不擅长取名,想来你应该也是不喜诸如偃甲盒子、偃甲水车这样的名字。不如,你便和我用一样的名字好了,谢衣,你觉得如何?偃甲人费力地思考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样在偃甲盒子、偃甲水车和谢衣这三个名字间进行选择的举动叫做思考然后,他觉得偃甲人这个名字似乎还不错,可是谢衣没有给他这个选项。于是,刚刚诞生的偃甲灵有些苦恼了。偃甲人的脸上本该顺应他的心情,将眉头微微皱起,可是谢衣制作这具偃甲的时候大约是超水准地低水平发挥了,以至于本该皱眉苦恼的偃甲人扬了扬唇角,竟然露出一个可爱又腼腆的笑容来。谢衣的心跳高高地蹦起,又狠狠砸下来。这感觉实在太过陌生,又太过奇怪,谢衣微垂了眼帘,自然地调整了下姿势,悄悄地数着按在心口的掌心下、隔着层层衣袍传来的重重心跳。谢一,对,谢一。独一无二的一。是了,这是自他手上诞生的第一个偃甲灵,或许也是唯一的一个。而无论是第一还是唯一,谢一对谢衣而言,都是谁都无法替代的,独一无二的存在。谢一是一个奇迹。昔日神农将烈山部族安置在流月城后便离开了,伏羲为了防止五色石和神血的秘密外泄,用结界将整个流月城与外界隔绝,无人得进也无人得出。数千年的时光便这样悄然流逝,沧海几度桑田,而流月城中,除了烈山族人的世代更替,便只有矩木年复一年的枝叶新生与枯萎。自数百年前,沧溟、沈夜之上的数代城主与大祭司便已致力于破除结界,可惜伏羲结界太过强横,至今仍没有人寻得破解之法。这曾经是流月城绝对的屏障,如今,却成了将烈山部族生生困死的囚牢。谢一虽是偃甲灵,但正如剑灵诞生须得生灵祭剑一般,偃甲灵的诞生自然也不是凭空而来。可谢衣没有从谢一的身上感觉到任何烈山族人的灵力气息,也就是说谢一并非烈山族人逝去后魂魄留恋故土不肯离去,机缘巧合下形成的偃甲灵。而谢一那一身明显金属性的灵力,也将花草化灵的可能排除。可流月城中,除去烈山一族,便只剩花草。为了解除疑惑,在谢一之后,谢衣又尝试着制作了几个偃甲人。他改进了自己的理论,将自己能够想到的所有诞生偃甲灵的可能情况都一一尝试,可最终皆是失败。又一次看着偃甲人在自己的命令下睁开眼睛,眼中却是一片刻板的死寂后,谢衣沉默了良久。从那之后,谢衣将所有的偃甲人都收在了偃甲房中,并且下定决心再也不做人形的偃甲。生命,珍贵而又灿烂,不该被如此亵、渎。谢衣的心情感悟暂且不提,从这一番尝试中,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谢一的诞生是巧合,更是奇迹。简言之,就是谢一从理论上来说,是不可能诞生的。这样几乎不会发生,却最终发生了的事情,被称为奇迹。谢一,就是谢衣的奇迹。谢衣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何种原因使得谢一能够诞生于世,但是他也不需要知道原因了。于谢衣而言,这广袤得毫无边际、越深入便越觉人力微渺的天地间,能够有这样一个奇迹诞生在自己手中,陪伴在自己左右,便已足够。刚刚诞生的谢一,脆弱而又稚嫩,不知世事。
r>顶着谢衣那具粗制滥造的偃甲孩童,哪怕一个简单的抬手动作都要慢吞吞地挪上很久,谢衣,却能够面对着谢一坐上一整天,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说地托着下巴看。只要和他对上了视线,便会觉得很开心。可谢衣终究不是能够将目光只专注在一个人、一件事上的人,他对任何事物无时无刻怀抱着莫大的好奇,刻画在骨血中的刨根问底、追逐新奇乃至喜新厌旧,都鼓动着他一路向前,从不停留什么都好,只想要去找些没做过的事情来做。如同谢衣曾经制作的十六具偃甲一样,被独自遗留在偃甲房的谢一失宠了。谢衣仍然会兴冲冲地跑到偃甲房来,却不会向前几日那样,一开门就迫不及待地奔到他的面前,握握他的手摸摸他的脸,或者是坐在一旁,目光始终捕捉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哪怕一个缓慢到了极点的转身都能让他一眨不眨饶有兴味地看上半天。他坐在原来的地方,专注而又狂热的眼神落在他手上的东西上,那有时是一个偃甲,有时是一个图谱,有时甚至只是一个简单的玩具。谢一也坐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将全部的心神投注给新的挑战。独一无二的一。不知道又是碰触到那个零件纤细脆弱的神经,偃甲人默默把自己僵在空中的,扭成一个只有最残忍并富有创造力的凶手才能实现的形状的左胳膊一点一点地掰回去。他靠着偃甲房冰冷的墙壁坐着,没什么表情地和自己的左胳膊较劲,目光透过对面墙壁上小小的窗户向外看去,投射进来的阳光一寸寸地褪去,从他的腿边爬到脚旁,最后消失在窗台的边缘。他睁着眼睛,目光去追那迅速爬走的阳光,落在窗外矩木葱郁的枝叶上,有一瞬间的停留。脸上仍像是僵死了一样动都不动,黑乌乌的眼睛里却是浮起些笑意来。一个人,静静地?他早已习惯,数千年地、安静地,守护着什么。作者有话要说:懒得起名了,懒得叫谢偃,抠鼻,就这样吧☆、道歉礼物怎么,这些时日却不见你鼓捣那些偃甲人了?沈夜将三日后神农诞辰的诸般事宜一一吩咐下去,临去了,却把谢衣单独叫着留了下来。谢衣本以为师尊还有些什么事要交待,不想就等来沈夜这句略带些调侃的明知故问。本座似乎有些忘了,当初是谁说想要做出与活人一般无二的偃甲,最好还能从自己手中诞生个偃甲灵的来着?师尊~谢衣有些不好意思地唤了一声,面上浮起些微妙的恼意。他抓了抓头发,这才惊觉自己竟是不知不觉间将那偃甲人独自遗落在偃甲房中好些时日。明明每天都是要去偃甲房,可记忆却模模糊糊的,再努力回忆,也还是想不起昨日在偃甲房里呆着的那整个下午,目光是不是有一瞬间瞥到过他的身影。本座也是看过你之前所作的那些偃甲人,虽能说得上精巧,却毕竟不如以往所制偃甲实用。沈夜误会了谢衣突然的沉默,只把这当成自家徒弟脸皮薄的表现,眼角带笑,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谢衣所作的那些偃甲人,虽然说都因为他那总是不合时宜冒出来的奇思妙想而变得形状古怪,但是毕竟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真催动起来,也是一群杀伤力不小的武器。可沈夜却并不希望将谢衣的偃术运用到这些方面,或许对自己亲手教导出的弟子,他总还是有些心软的。何况,如今流月城被伏羲结界圈得像个乌龟壳,实在是再安全不过。如今你将他们放下,倒也不算一件坏事。那个师尊。谢衣顿了顿,顶着沈夜看过来的视线把之前想要说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谢一的存在还是先不要告诉师尊了。这么想着,他垂下眼帘,一副乖顺的模样点点头。恩,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制作偃甲人了。沈夜愣了愣,失笑。这次倒是难得的听话,为师实在欣慰。谢衣气呼呼地走出了大厅,身后甩着一串于沈夜来说实在难得的笑声。身形欣长的少年走出不远便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去看那屋子。他弯着唇角,丝毫不见先前气鼓鼓的恼怒模样,眉眼间分明带出些笑意,眼睛亮晶晶的,写满了自己无伤大雅的彩衣娱亲小计谋得逞的得意与狡黠。今天沈夜的心情不大好,这在不常接触他的人眼里分辨不出,以为高深莫测的大祭司无论何时都是一副不辨喜怒的冷静模样,但是对于华月、瞳和谢衣这些常与他接触的人,便能轻而易举地从他今日吩咐诞辰的相关事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