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也算人?披着人皮的狼罢了!费脑子忽悠畜生,算是便宜他们了。”池时认真的说道。
周羡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虽然你这是歪理,但是本王听着觉得十分正道是怎么回事?”
两人正说着,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声音,“你们出京,能带上我一起么?这么多年,周羡的药一直都是我配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的身体状况了。”
“这世上有很多沽名钓誉之辈,自吹是神医,却不能对症下药。周羡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每次都比前一回,更加的凶险。”
“有我在,他不至于竖着出京,横着回来。”
池时眼皮子都不抬,果断拒绝了,“沽名钓誉之辈,不正站在我面前么?你治或者不治,人家郎中都说也就活个十六岁了。他现在不是正好十六岁么……”
沈观澜脸一黑,“你是说我治了也是白治?若非是我,现在周羡就躺在榻上,不能动弹了。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池时冷笑出声,“没什么意思,你若真是周羡的朋友,在自己治不好的时候,就应该让别人试一试。”
她说着,瞪了沈观澜一眼,看向了周羡,“明日准时,过期不候。”
周羡对着沈观澜笑了笑,将池时送上了马车,“你怎么不喜欢沈观澜,在永州的时候,我记得你还时常念叨他,对他十分感兴趣的。”
“你怎么不喜欢陆锦?在永州的时候,你不还说他是个体面人。”
池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到底没有说,一头钻进了马车里。
回到家中时,姚氏准备的排骨汤刚刚上桌。这时节没有什么好吃的菜,炖汤的白萝卜,也有些空心了。倒是汤面上的小葱花绿油油的,看着让人食指大动。
池瑛正在净手,见到池时进来,神色凝重的问道,“听闻魏子都被人害死了,可是真的?”
池时点了点头,一屁股坐了下来,端起热汤喝了一口,她睡了一整日,到现在饿得不行了。
“被珠花卡在嗓子眼里噎死了。我去的时候,已经没救了。当时崔江晏就在他的隔壁屋子里待着,差点被当成了凶手。”
池瑛有些唏嘘的坐了下来,“我未见过他,不过听过他的名字,当真是可惜了。”
他说着,又给池时添满了汤,“听阿娘说,你要出京,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池时拿着汤勺的手一顿,有些不心虚的看向了池瑛,连说话的声音都柔和了几分,“哥哥考春闱,我本来应该不远行的。但是周羡的病再耽误下去,未免夜长梦多。”
“前些日子师兄来信,说这些日子会在安阳停留。他四处游走,神出鬼没的。这回不去,下一回不知道周羡等不等得及了。而且安阳不算太远,送哥哥进考场,我十有八九是赶不上了。”
“等哥哥金榜题名,我再回来给哥哥庆贺。”
池瑛笑着捏了捏池时的脸,“不必觉得抱歉。哥哥进京之后,日日温书,上元节都没有带你去看灯,那我是不是应该给你赔礼?”
池时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那当然是考试重要。”
池瑛点了点头,“这就是了,人命关天,当然还是救殿下要紧。而起你在有何用,也不能替我写上一个字。不过咱们说好了,等你回来了,要请哥哥吃京城最贵的酒楼。”
“那当然了,不光是请你吃,我还给你找个未来嫂嫂!”
正乘着饭的姚氏一听,来了精神,“是哪家的姑娘,人品怎么样?”
第二四九章男人之城
周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侧过身去,透过虚目的胸骨,偷偷地看向了一旁半躺着拆着骨头小人的池时。
这一幕简直太熟悉不过了,他们从祐海来京城的路上,便是这样躺了一路,中间隔着虚目兄。
若是硬说有什么不同的,那便是以前的虚目兄是红眼睛,这回换了一对绿招子。
“虚目兄怎么还换眼珠子了?”周羡实在是忍不住问道。
半夜醒来,他以为自己置身在狼群里……那幽幽地绿光,仿佛述说着每一个男人心中最隐秘的痛。
池时头都没有抬,依旧认真的拆着手里的骨头小人,“哦,阿娘不知道哪里得来一对绿宝石,我瞧着好看,就给虚目换上了。你不喜欢吗?那下回出门,我可以给他换上黄色的。”
周羡的嘴角抽了抽,“我同虚目兄一见如故,觉得他甚是配墨玉。我府中恰好有一块原石,一直都不知道做什么好,等回去了,就送给虚目兄做眼睛。”
黑漆漆的,总该不会一睁眼,吓得人神经失常了吧。
两人你一眼我一语的说着,坐在外头驾车的久乐,突然出了声,“公子,天也已经黑了,前面的北康城,咱们在这里有处酒楼,不如今晚就在这里歇脚吧?”
池时应了声,“阿娘在这里开酒楼做什么?山高水远的。”
久乐勒住了马,笑着回道,“公子有所不知,是给咱们商队用的呢。这商队南来北往的,有个自家的落脚处,比较方便。而且隔一处儿落个点,能熟知当地缺什么,什么好卖。”
“做买卖不就是倒腾吗?人家要什么咱们卖什么,怎会不赚?”
这到了城门口,久乐有些话那是不便多言。
商队在外头行走,可不敢惹地头蛇,姚氏靠着这些山高水远的酒楼,硬生生的打点出一条坦途来。都说行商危险,可他家的商队走了这么久,没有出过一次岔子。
“你们打京城来的啊,快快进城去罢,我们马上就要关城门了!记得入了夜了,就不要出来瞎逛了。到时候出了事,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这些外地人。待明日天一亮,便早早的走罢。”
那守城门的卫兵,一边将路引还了回来,一边絮絮叨叨的说道。
待池时同周羡一进门去,他便快速的关上了城门,几人抬了那大木栓子,将城门栓了起来。
池时撩开马车帘子,悄悄的看着,皱了皱眉头。
他们上京的时候,走得急促,鲜少会在城中落脚过夜。这北康城她还是头一回来,可从街道两旁比比皆是的铺子,便能够看出,这地方并不穷苦偏远才是。
从京城到安阳,一路是中州富庶之地。便是在祐海,人们也不至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太阳方才刚刚下山,整个城中便安静得要命,铺子草草的开着,大多数都已经关了半页,只留出一人进出的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