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羡将她的手一拍,“都说了,我是世间罕见的第一好上峰。”
池时翻了个白眼儿,朝着分给她的屋子里行去,那边的久乐一瞧,忙将手中的鸡肉放下了,小跑着替池时准备起水来。
待一切落定,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池时眉头一皱,捂住了自己的小腹。
她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褪了衣衫,看着裘裤上的污渍,叹了口气,她竟是葵水来了。
不管她性子再怎么像个汉子,但她是个女儿家那是不争的事实。师父给她配了药,所学的功法又是寒性功法,因此一直都没有来葵水。
这回受了内伤,像是保护的靠山没了似的,竟是一下子难受起来。
池时想着,从包袱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掏出了一颗红色的药丸,塞进了嘴中,揉了揉小腹。朝着那浴桶行去,好在姚氏贴心,出门之前,给她带了月事带。
……
翌日一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池时一睁开眼睛,便瞧见了坐在床边的周羡。他今日穿了一身紫色的锦袍,手中拿着一把纸扇,轻轻的摇着,在一旁的桌子上,还放着一盏热腾腾的茶。
有那么一瞬间,池时觉得,又好像回到了同周羡初次见面的时候一般。
“你是鬼么?一大早的,在我床边坐着不吭声做甚?”
池时将自己的被子扯了扯。
周羡将扇子一手,端起了桌上的茶盏,轻轻的吹了吹,走到了池时跟前,“你还说呢,昨儿个夜里,我左翻睡不着,右翻睡不着,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想了半日,方才想起来,这不是一扭头少了虚目兄放着绿光的眼睛……再一想,好家伙,虚目兄被咱们忘记在车上了。我怕你睡不着,去车上背了他下来,送到你床边。”
“这一看,才知道你发烧了。这春日乍暖还寒的,一定是你跳进水潭了捞骸骨,寒气入体。赶路的时候不觉得,等一歇下来,便发作了。”
“本来说去唤郎中的,但是久乐说不爱喝汤药。我叫他熬了姜汤,你快喝了出一身汗,便大好了。”
池时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忍不住对周羡翻了个白眼儿,“我打出生,就没有着过风寒。你以为都跟你似的,病秧子一个!”
她说着,坐起身来,接过那姜汤一口气咕噜了下去,将碗递给了周羡,又躺了下去。
周羡笑了笑,替池时扯了扯被子,“生了病的阿时,格外乖巧。”
他一说完,不等池时抬脚踹人,便赶紧拿着茶盏站了起身,笑眯眯的出门去了。
池时看着他的背影,虽然走路还有些发虚,但是千真万确已经行动自如了,方才松了一口气。
她掀起被子,看了看里头,见褥子干干净净的,又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没弄脏!
她想着,猛地一个翻身,穿好了衣衫,又抖了抖胳膊,抖了抖腿,伸了个懒腰,走到了桌子前。那桌面上,摆着一碟子白糖糕。
池时捏起一块,塞到了嘴中,甜得发齁,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她赶忙拿起一旁的水,猛的灌了一杯。
“公子,一大早上的,你站在门口看着九爷傻笑什么呢?不知道的,还当是你新娶了媳妇儿,乐得找不着北了!马车已经套好了,我同久乐补充了好些吃食。”
“久乐说九爷想要早些回京赶着春闱放榜”,他说着,从周羡身边伸出了一恼脑袋瓜,看向了池时,“九爷你好些了吗?能走不?我当九爷是铁打的,没有想到,竟是也会生病。”
池时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周羡,点了点头,“好得很。”
周羡耳根子一红,清了清嗓子,用扇子半遮了面,“我来叫阿时启程的。我俩都大好了,乃是大喜之事,岂能不乐?”
他说着,一个转身,朝着马车上快步行去。
池时瞧着一头雾水,伸手一撸自己的头发,从发带草草的系了,也跟了出去。
坐在马车上的周羡,手中的扇子,摇得越发的厉害了。
他同池时在马车上共处那么久,池时睡觉的时候,也是极其有攻击性的,一个不慎,搞不好要被他给踹得残废了。可昨日夜里……准确的说,是今日天快亮的时候了。
他还是头一回瞧见,那样的池时,安静又乖巧地躺在那里,皱着眉头,头发散了下来,毛绒绒的,软软地像是刚刚出生的小奶猫儿似的。
刚才拿茶盏出去洗,忘记拿杯盖,一回头,便瞧见了池时吃白糖糕甜得脸皱成了一团的样子……
“我想养一只猫儿。”
池时一上马车,就听到了周羡这句话。
她无语地替虚目寻了好去处,方才看向了周羡,“楚王府已经穷得养一只猫儿都需要思考了么?为何都要养猫儿?养狗还能寻人,猫只会撒娇!”
第二八六章池瑛高中
周羡看了看池时的眼睛,“猫儿聪明,还会挠人,我觉得甚好。”
……
池时同周羡回到京城的时候,京城里已经满是繁花,春风一吹,花瓣满地。
池时拿了往年惯用的丝帕,系在了脸上捂住了口鼻,又戴了一个宽大的帽子,将整个人全部笼罩其中,临了又忍不住吃了一颗药,方才战战兢兢地下了马车。
若是可以,整个春日,池小爷都想住到地底下去。
池时刚一落地,一个人影便飞快的走了过来,“我的儿,你今日回来,怎地也不提前叫人来说上一声?阿娘好给你准备你爱吃的菜。你回来得正好,殿试刚刚结束,今日便要放榜了……”
姚氏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牵住了池时的手,眨了眨眼睛。
“哎呀,阿时回来了。你来得当真是赶了巧了,指不定能够瞧见打马游街的盛景呢!”池时循声看去,一眼就瞧见了穿得一身红彤彤,喜气得不行的池家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