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有病,要不你带我去见那神医?”
池时听着,打了个呵欠,“哦,那实在是抱歉了,我认识的那人,只医人不医兽,怕是治不了你了。你若是非要治,那我给你介绍阿黄吧,我养的驴子说胡话的时候,便是阿黄治的。”
周羡听着,再也忍不住了,他咚咚咚的朝着沈观澜走了过去,“你没有说错,你就是有病!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在这里说些什么玩笑话。”
“律法是当儿戏的么?你知不知道,现在你涉及人命官司,一旦确定了你是凶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是要死的!”
沈观澜见周羡动了真火,将手往背后一缩,“我只能说,我没有杀人。不是我干的。”
周羡叹了口气,朝着那夏府尹走去。
夏府尹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约莫四十来岁,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了,但是脸却十分的红润,看像是像是年画上的寿星公一般,见到周羡,他站起身来。
“殿下莫要着急,不如先坐罢。沈药师是不是凶手,京兆府会查得一清二楚的。早闻池仵作的大名,不如,你先来问问沈药师。”
他说着,看向了池时,对着池时眨了眨眼睛。
池时一阵恶寒,将手缩到了身后,快速的避开了夏府尹的眨巴眼,看向了沈观澜,“密室里药方子里头的药,你做成功了么?什么时候做的。”
沈观澜一愣,眉头皱了起来,“成功了,是我年前刚做出来的,堪比鹤顶红的毒药,几乎是一沾就死。毒药容易制,解药却是不易。我现在正在调制解药。”
“不过一直都不怎么成功,兔子太小了,大部分时候,来不及吃解药,就死了。后来我换了羊来试,好些,但……”
他说到这里,开始认真起来,“有人在拿人试药……他们想污蔑那个人是我,他对我的情况十分了解。”
池时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你去盛景楼,有没有看到赵兰汀?没有看到他的话,你又去干了什么?”
“没有看到她,我就直接上马车回楚王府了,什么也没有干,那里人太多了,我不喜欢人很多的地方。”沈观澜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回答都快了许多。
“你的这个手镯很特别,是在哪个银楼的打的,当时打了几个?”
“打了一个,是福宝楼的陈师傅打的,图纸是我画的,让他照着打的。你问手镯做什么?”
池时没有理会他的问题,“你把裤子脱了。”
沈观澜一惊,“什么?”
“我用铜钱打中了掳走赵兰汀的人,我用了内劲,他的膝盖窝一定会有伤。是不是你,脱了验看便是。”
第二九九章腿上有伤
这下子,不光是沈观澜的脸色变了,就连坐在上头的夏大人,脸色都变了。
天子脚下的父母官,并非是谁想当便能当的;这夏大人来头有些复杂,他一来并非是当今天子的心腹大臣,二来亦不是张太后一脉的权臣……
说起来,应该算是先皇的心腹。今上登基掌权之后,同张太后明争暗斗,朝堂看上去和谐无比,却是暗流涌动。这京兆府尹一职,像是割韭菜似的,一茬又一茬的……屁股还没有坐稳,就又被人灰头土脸的踹下去了。
这大梁的臣子虽然多,但也经不住这么耗啊,后来双方便形成了默契,让中庸的夏大人捡了这个天漏,做了京兆府尹。
“我的腿上有伤”,沈观澜面色青紫的说道,“我在盛景楼附近,找不到赵兰汀,准备回去的时候,被人用石头击中了腿……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一直坐着,见到阿羡来了,也不起身。”
“当真没有想到,沈某一个捣腾草药的,居然还有这么大的脸面,叫人给惦记上了。”
池时同周羡对视了一眼,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这种事事被对方算在了前头的感觉,当真是十分的不美妙。
她想着,摇了摇头,还是要按照先前她的想法来,不能跟着沈观澜还有赵兰汀这边走,而应该抛开这些,去找到真正的凶手。
“如果别人拿了你的这些药方子,能够配出一模一样的毒药来么?”池时问道。
有的药师炼制手法很特殊,是以一般的人,便是有方子在手,也做不出来。
沈观澜点了点头,“当然可以,虽然这里头有一两味药不那么常见,但是有心去寻,也不难寻到。熬好之后,我通常都搓成丸子。”
池时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旁人说话都谦虚,你这个人倒是好,爱说大实话,你可不是远不如我,脸大脑袋小的,被人当猪肉卖了,自己个还掏钱买一斤。”
“一个大毒师,就这么容易的被人偷了药方子。也得亏某些人脑袋不好,对付你这种傻子,用得着废这么大功夫,吃力不讨好么?他只要啥事都不做,跟在你屁股后头偷方子就好了。”
“就你那个小楼,平日里有几个人可以进出?”
沈观澜一愣,摆了摆手,“你怀疑是我身边人偷的?那不可能的,他们都是我精挑细选过的,十分老实的人。我的月例银子给得很丰厚,还给他们家人都看过病的。”
“傻子就不必断案了,说有哪几个人便是。”池时听着,颇为不耐起来。
“牵机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小厮,平日里我的衣食住行,都是他打理的;断肠是我拜师学艺之后,师父给我的药童,我不擅长熬药,经常熬熬就糊了……我做药的琐事,都是断肠干的。”
“断肠一个人忙不过来,我来了楚王府之后,又找了两个通药理的药童。一个叫做乌头,一个叫钩吻。乌头擅长炮制药材,钩吻以前跟着郎中学过医理,擅长针灸。”
“因为小楼里有很多毒药,一般楚王府的人都不会靠近,只有我们五个人住在那里。哦,不对,还有一个鹤婆子,给我洗衣烧饭。鹤婆子是我从沈家带过来的,以前在沈家的时候,她便是我屋子里的老人。”
池时点了点头,看了那夏大人一眼。
夏大人给了门口的捕头一个眼神,那捕头立马出发,去提这几人过来了。
“我看你戴这银手镯,平日里你的药都是做成丸药么?这种毒你做了几颗?如今可还在?”池时又问道。
沈观澜这下子也顾不得耍性子了,“我做了五颗药丸,因为没有解药,便装进瓶子里,封存了起来。平时试药,都是当时搓药丸子当时吃,没有留存。”
池时深深地看了沈观澜一眼,站起了身,朝着门外走去,她一出来,苏仵作便迎了上来,“要去验尸么?我仔细验看过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你可以再看看。”
“我确定他们都是被沈观澜做出来的那种毒药毒死的。第一具尸体已经溃烂了,后头两具,我做了处理,还是好的。你可有什么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