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时走到了赵石的面前,对着他就是一脚踹去,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池仵作,你弄错了,我就是赵霖。那个同王芝芝一起私奔,然后死掉的人,是赵石才对。”
“至于你说的,我杀了人,母亲给我善后,那更是没有的事情。我直到今天,方才知晓,有这么一个双胎的哥哥。他都已经走了,父亲也不会把我这个儿子给换掉,我为何要杀他呢?”
“再说了,杀人之后,直接将他们烧了埋了,不比放在冰中好一万倍吗?”
他说着,笑眯眯的看向了赵夫人,“母亲,你说我说得对不对?我是赵霖,我没有杀人,你也没有给我善后。赵石同王芝芝私奔,不知道被谁给杀死了。”
“对于他们的死,我们也很难过,但是,同我们并无干系。已经认完尸了,我们该家去了,钱穗还有您的孙子,正在家中等着您呢。”
“等日后我中了进士,一定给阿娘封诰命。我同钱穗会好好的孝敬您,芝芝因为我而死,若是舅父不嫌弃,我也可以照顾于他。”
第三六七章医者不自医
赵夫人听到这样话,几近疯魔。
她朝前一扑,整个人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趴在尸体上哭着的赵丕一瞧,大惊失色,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可他哆嗦了许久,手也拔不开瓶盖子。
那赵石跪在地上,微笑地看着。
池时一个箭步,夺过那个瓶子,快速的取出一颗药丸,塞进了赵夫人的嘴中。
一旁的周羡,忙倒了水来,又拿了参片,给她含着,忙活了好一阵,赵夫人方才患了过来。
她的嘴唇有些发青,抬手指向了赵石,“你这个魔鬼!魔鬼!”
池时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到了赵石跟前,“同王芝芝私奔,根本就是你设的局对不对?目的就是为了杀死赵霖,然后顺利的取代他。”
“先前赵夫人同我说,王芝芝私奔时留下的那封信,是你写的,王芝芝只是在后头签了一个名字。这一点,我当时就觉得十分的奇怪。”
“首先,王芝芝是把你当赵霖,方才同你在一起的,她喜欢的人是赵霖,所以知晓真相之后,她恶心得恨不得去死。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愿意同你私奔?”
“她若是愿意同你在一块儿,不用自杀,更不用私奔,只需要等你像一条狗一样舔过来提亲。”
“其次,王芝芝是大户人家的姑娘,也是读过书的。她留给父母的信,为何要你代写?她并不乐意随你私奔,你将她掳了去,然后逼着她写下自己的名字。”
“要让一个人写一封信不容易,可只在一张光秃秃的纸上,写上名字,却是不难。”
池时说着,走到了那赵石的面前,伸出手来,一把捏住了他的脸,“怎么办呢?以前周羡天天笑的时候,我就很想打他,可他长得好看,我没舍得打。”
“你学什么不好,学他?可你很丑,所以我说打就打。在死者面前,你应该哭才对。”
池时说着,一个抬手,一拳将那赵石的头捶向了地面,他的鼻子触地,瞬间流出了血来。
赵石一个闷哼,猛地抬起头来,他扯了扯嘴角,可余光看着已经裂开了缝隙的地板,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他眼神阴郁的看着池时,认真地说道,“我就是赵霖。”
“都说人要脸,树要皮……也是,就你,配不上称之为人,便说你一棵树,那树还觉得委屈,毕竟就算那歪脖子树,也都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顶天立地的。”
“你同时约了赵霖同赵夫人前来西山的制冰庄子。你生得同赵霖一模一样,带着王芝芝进庄子,那是轻而易举。”
“赵霖的书院离制冰庄子近,他是先赶到的。等他来了,却是惊讶的发现,王芝芝坐在一把木头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她已经死了。”
“这个时候,藏在上头的你,用自己制作的小弩,直接射杀了赵霖。随后,赵夫人赶到……你装作是赵霖的样子……”
池时说到这里,却是被赵夫人给打断了。
“没错!我收到了赵石的来信,他说他在带走芝芝之前,想要同她拜堂成亲,因为淫奔者为妾室,芝芝的肚子里怀有他的孩子,他不能让他们母子没有名分。”
“但是我哥哥他们正在气头之上,他自己也是个有傲骨的,不愿意在那里被人当狗一样对待。我是赵霖的母亲,又是芝芝的姑母,是以想要请我这个长辈,去做个见证。”
“我一听到芝芝的下落,便马不停蹄的赶了去。我一进门,霖儿……不对,是赵石便扑过来哭,他的手中拿着小弩。说是自己被骗了过来,一进门发现王芝芝已经死了。”
“说赵石想要杀死他……”
赵夫人说着,有些混乱起来。
“霖儿说赵石要杀他,他慌乱之下,不小心触碰到了小弩,直接将赵石杀死了,他害怕得不得了。我的霖儿自幼单纯善良,胆子又很小,平日里连杀鸡那般场景,我都没有让他看过。”
“他怎么敢杀人呢?他吓坏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要保护他。于是,我便拿出了随身带着的珍珠粉。”
池时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先前她从尸体上刮下来的像是泥巴一样的东西,便是这个了。这不是一般妇人用来擦脸的珍珠粉。而是加入了许多药材的药粉,算得上是药方子了。
王家是开药铺的,但是未必其子女便都会医术。
可是赵夫人之前提到自己心疾的时候,说了一句,“医者不自医”,证明她是懂医术的。
但是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发现头皮上的白色粉末,而只是想到了扎银针。旁人扎针,只会把人扎得嗷嗷叫,但是郎中不一样,郎中一手银针,可以把人扎活,自然也能把人扎死。
所以她二次验尸,头一个验看的便是心口,再就是头部。
“我清理了血迹,又用药粉糊住了伤口,让伤口不再流血。再又给他们重新梳妆,消除了所有的痕迹。我只有霖儿一个儿子,他是因为自卫,方才杀人的。”
“我不能够让他陷入赵石的圈套,赵石本来想要杀了霖儿,取代他,然后造成他同芝芝一起殉情的假象。于是我便顺着这个思路……”
“我们西山的冰庄子,有一个寒冰洞,那里头的冰不知道结了多少年,便是酷暑之时,也不会融化。于是我同霖儿一道,把他们藏到了寒冰洞最深处,把椅子还有蜡烛什么的,都原样搬了过去。”
“这样的话,发现尸体的人,也只当他们两个殉情,故意把自己冻死在里头了。”
赵夫人说着,看向了一脸血的赵石,她的手有些发颤,“我这么做,是想要芝芝能够留个全尸。想着等发现尸体的那一日,我的兄长嫂嫂,看到的不是一具白骨,还能再见她最后一面。”
“当时霖儿不同意这样做,不对,是赵石不同意,他说这样容易被人发现,发现了之后,可能会查到他的头上来。他说要将尸体烧成灰烬,然后就地掩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