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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李院里灯火通明。
池时刚从角门进去,就听到了姚氏熟悉的声音,“阿时回来了,瞧你这一身的酒气!到叫你哥哥说中了,炉子上煮着醒酒汤呢。”
“阿娘不用担心,同周羡打了一架,酒都醒了。”池时说着,接过姚氏递过来的醒酒汤,一饮而尽。
姚氏一听打架两个字,又是一阵心惊肉跳,“你莫要仗着武功好,便总是打楚王殿下,他到底是个王爷。如今太后没了,这大梁当真是周家兄弟的天下,他是皇帝的亲弟弟。”
“君心难测,你若是打了他,他哥哥当面不好说,心中多少不舒服的。”
池时眉头一挑,摇了摇头,“他武功在我之上,阿娘该担心我挨打才对!”
以前周羡重病在身,就剩一口气了,功夫也是同她不分伯仲。如今他已经大好,内功更是精进了不少,只不过她打架向来比较疯魔,不留余力,而周羡则不然,怎么着都会留着绝地反击的底牌。
池时这么一说,姚氏更加忧心了,“那可如何是好?他是王爷,你是仵作,若是被打伤了,上哪里说理去?”
说话间池瑛走了过来,“阿娘你莫要担忧了,楚王是不会打阿时的。”
他不会打,他只想抢。
池时见到池瑛,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嫂嫂不日便要过门了。这池家老宅小得很,种李院里大家都挤在一处儿,也不方便,不如哥哥同嫂嫂到时候早早的搬出去。”
“左右咱们在京城买了宅子,也已经翻新过了。那边离兵部近,哥哥每日还能多睡些。”
姚氏一听,忙附和道,“阿时说得有道理,你阿娘我也不是那等要磋磨媳妇儿的婆母,不需要她天天在我跟前立规矩。我在这京城里,也不能长住着。”
她说着,索性将池时同池瑛都拉进了屋子里,“说到这里,阿娘正好有事要同你们两个说。”
池时点了点头,“我也有事要同阿娘说,不过你先说。”
姚氏往那主座上一坐,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我想等瑛儿你成亲了之后,便同你阿爹一道儿,回到祐海去。”
见池瑛要拦,姚氏摆了摆手,又道,“之前来京城,本来就是不放心你科举,时儿又担心你们两个都不在,我叫太太给欺负了,长房要从我这里拿银子。”
“如今这些事儿都没有了,你们两个也都长大了,有了定性。家中还有几个庶出的姐妹,要说亲事,过六礼。阿娘虽然不把她们放在心上,但到底是她们的嫡母。”
“该送她们出嫁的。我同你阿爹回祐海,便是要将这些事情办妥当了。”
“而且”,姚氏说着,顿了顿,“而且你阿爹……以前他成日里浑浑噩噩的,我叫不醒他,如今他自己醒了,想要回去教族人仵作之道。”
“我觉得甚是好,这人一辈子,总归要找到一些,自己想做的,做了会觉得愉悦的事情,不然的话,便白活一回了。”
“阿娘想做买卖,这京城虽然好,但比起脑子灵光,会看涨落,更加看重的乃是权势人情,反倒没有赚钱的乐趣了。咱们祐海不开化,也有不开化的好,各凭本事吃饭。”
“也不是去很久,等事情都办妥当了,指不定啊,我都有孙儿抱咯。”
姚氏说着,促狭地对着池瑛挤了挤眼睛,饶是池瑛再怎么老成,听到这话,也不禁红了脸。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说到这个,明日休沐,阿时同我一道儿去游湖吧。”
池时一听,眼睛瞬间亮了,“是我未来嫂嫂也去么?”
池瑛红着脸点了点头,“嗯,虽然定了亲事,但是孤男寡女,传出去惹人非议。”
姚氏一听,顿时乐了起来,“那敢情好,这下个月都要成亲了,阿时都还没有见过未来嫂嫂呢,生得极好,是个大方的。”
“我说的回祐海的事?”
“阿娘同阿爹做主便是。”池时想了想,认真说道。
池祝留在京城里,是想着查清楚汝南王的死因,如今这事儿已经真相大白,他再留在京城,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姚氏做事惯常妥帖,是万万不会让几个庶女,在嫡母不在的情况下,便胡乱的嫁了的。
“阿娘,外祖家中可有什么失散多年的女儿之类的人?我今日在宫中遇见了一个人,生得同您不像,但是同舅父颇像。姓凌,年岁同您差不离的。”
“便想着说,可是什么我不知晓的姨母或者亲眷之类的。”
第三七四章牛背驮尸
姚氏一愣,摇了摇头,“倒是没有听你外祖父提过。我嫁的是仵作世家,同衙门里关系匪浅,阿时你的本事,你外祖父还不知晓?”
“若是当真有谁走丢了,遍寻不到,那肯定早就同你说了!哪里会半点口风不漏。”
姚氏说着,笑了笑,“咱们就是一介商户,哪里会有宫中贵人做亲戚,大梁人这般多,怕不是恰巧生得像罢了。”
池时想想也是。
她的外祖父,是个撸起袖子,一嘴南腔北调的永州老头儿。同当地所有人都是一个德性,一言不合便撸起袖子打上一架;二言不合就是老子去城外捉条蛇,咬你一窟窿……
彪悍得很。
他虽然走南闯北的,但却是个极其靠谱之人。
“嗯,可能是,喝了酒之后远远见到的,兴许是我看岔了。”
池时说着,并未把这个事情放在身上。
母子三人议完事,都觉得困顿了,便各自回了屋子,歇着不提。
翌日一大早,池时醒来的时候,周羡已经坐在院子中的石凳子上,同池瑛下起了棋了。
池祝抱着猫儿,坐在旁边看棋,一会儿便急得哇哇乱叫,指手画脚。
“爹,你不知道观棋不语真君子?”池时说着,走到了周羡身边,踹了他一脚,“我阿爹没正事天天喝粥,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