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童瞧见陌生人,吓了一跳,头转了过去。
“王罔是吗?”池时问道。
王罔瞧着池时同周羡的穿着打扮,气虚了几分,“我是王罔,你们是?”
因为那踢门声巨响,巷子里的人,陆陆续续的都围了过来,瞧着那王罔光着膀子,有的小媳妇忍不住尖叫出声。
那穿着缎面的妇人,像是回过神来了似的,快速的跑进了屋子里,给王罔拿了衣衫来。
王罔穿戴整齐了,有些不悦的又问道,“我是王罔,你们是?”
池时朝着他径直的走了过去,“你这个名字取得好,王罔汪汪,取名的人,一眼就瞧出你很狗啊!”
她说着,手快速的一晃,从那王罔的腰间,扯下了一对铁牌。
那铁牌正面有恒威镖局四个字,反面刻着名字,一个牌子上刻着王贵,一个牌子上刻着王罔,显然是子承父业,这王罔如今也是个镖师。
“你干什么!这是我爹留给我的!还回来!”王罔瞧着铁牌被夺,大惊失色,朝着池时扑了过来。
池时身子一侧,那王罔扑了个空,险些摔倒在地。
围观的群众,都不满的叫嚷了起来,先前那个老头子,分开人群,挤了出来,“这位小公子,大不了我把钱还给你,先前你打听了一通,现在怎么还到人家家里抢东西来了!”
“我不是跟你讲了么,王罔是个好人,是我们十里八乡有名的孝子。”
池时拿着两个铁牌,在手中晃了晃,“听到了么?姜芸听到的风铃声。”
不是风铃声,而是铁牌相撞击,发出来的声音。
“你何必继续惺惺作态,这年头,狗都不做这么恶心的事情了。你这女儿穿得像是街上的叫花子,续弦夫人倒是穿金戴银的……这可不是一个小小的镖师,能够负担得起的。”
那妇人一听,忙捂住了头上的金步摇。
可她已经晚了,好多邻居都指指点点的说了起来。
那老大爷看到池时的一把铜子儿,都恨不得竹筒倒豆子,啥都说上一遍,可见钱还是钱;平头百姓,出嫁之时能够有银簪子银镯子,已经是不错的了。
再好一些,有一对金耳环子,可那金步摇好大一个不说,身上的红缎子,亦是得花不少银钱。
“王罔媳妇儿,你嫁过来的时候,也没有瞧见你戴过啊!你爹不是个穷酸秀才么,那碑上的文章就是他写的,当时他还说起你,说你是同人和离的。”
“嫁了个杀猪佬,总是打你,把你的嫁妆都花光了。你嫁进来的时候,我们可都是瞧见了,那头上戴的银花儿,跟米粒似的,哈哈,她们还偷偷的脚你曹米粒呢……”
“这是打哪里发财了啊!”
那曹氏脸色一变,忙从小女孩手中接过了孩子,抱着他站到了王罔的身后。
王罔看着池时,第三次问道,“你们是谁?”
池时扯了院子里的一张条凳,波澜不兴的翻了个眼皮子,“你同你爹,劫了我恒威镖局五千两,今日登门,讨债来了。”
第三八七章真真假假
那王罔脸色微变,不动声色的抄起一旁靠墙放着的锄头。
“不过是穿了个缎子,插了根步摇。我媳妇儿给我老王家生了儿子,我给她买头花,碍着你什么事了?”
“谁家的还没有一点世代传家压箱底的东西,便是玉帝老儿来了,我也是理直气壮的。怎么着,有金步摇的,便是劫了恒威镖局的镖……那你应该去寻那开银楼的,怕不是掘了镖局的祖坟!”
王罔说着,像示威似的,将那锄头往自己身前一杵,金属头撞到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咣得一声。
池时眉头一挑,势如闪电,只见他抬脚轻轻往那锄头柄上一踩,又快速地收了回来,坐回了条凳之上。
那王罔刚要笑她花拳绣腿,以为踩一脚人就怕了?
便听得咔嚓一声,只见那如同女子手腕一般粗细的锄头柄裂成了两截,上头那一截在他的手中拿着,可下头的那一截因为没有人扶住了,朝着他倒了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那锄头柄已经重重的砸在了他的子孙根上。
王罔一声惨叫,往地上一滚,将自己抱成了团儿。
院子里头看热闹的人,瞬间雅雀无声起来。
先前还正义凛然的要撸起袖子帮王罔说话的人,都悄悄地往后缩了缩,只恨不得自己个是个聋子,没有听到那惊天动地的踹门声。
池时面色未变,翘起了二郎腿。
“玉帝老儿是管不着你了,旁人家有多少金银,也同我没有关系。但是那恒威镖局,乃是我家开的!从我手中散出去的,只有烧给鬼怪的黄纸……你们父子二人敢动手,就要有被主家打上门的觉悟。”
王罔躬着身子,咬着牙,出了一头的冷汗,“我爹是丢了镖,可他也断了腿,你凭什么,说他监守自盗?而且,你说镖局是你家的,就是你家的?”
“我们夫子二人在镖局走了那么多年镖,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一旁的周羡听着,替池时捏了一把冷汗,这回诓人,怕不是要被人戳穿了。
池时却是不慌,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久乐,“恒威镖局,是我的吗?印信在哪里?”
久乐躬了躬身子,取了下腰间系着的一个类似腰包一样的东西,在里头排了排,挤出了一枚印章来,“公子,恒威镖局的确是您开的,不过一个小产业,赚不着什么钱……”
“那一年丢了五千两镖,夫人觉得晦气得要命,就扔给您了。您只对棺材铺子感兴趣,这镖局也懒得管……”
池时点了点头,“我就说有些熟悉,光记得镖局名字,还有五千两了。”
久乐说着,将那印信在王罔的面前晃了晃,王罔瞬间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