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芸敬完茶,又给小辈的人送了准备好的礼。
池时也得了一套文房四宝,等回到种李院之后,姜芸又额外的拿了一套秋日的崭新衣帽,单独送了池时,姚氏瞧着,简直合不拢嘴来。
一家人落了定,一道儿用朝食,窗外的雨,哗啦啦的下着,但也没有损了这府上的半点喜庆。
“我倒是想要多给些聘礼,好让你看出我家瑛儿求娶的诚意。可你阿爹说了,低调行事莫要出格,好孩子,委屈你了。我当真想要到处炫耀,炫耀我儿求得佳妇。”
池时听着姚氏拉着姜芸说的话,忍不住在心中竖起了大拇指来。
姜芸脸上一红,“母亲过誉了。关起门来好好过日子,方才是实惠。”
姚氏一听,更加高兴了,“好了,本不该今日便同你们说这些的。但是实在是行程紧急,你们阿爷来了信,说给你们老家的姐妹,说了一桩亲事。”
“昨儿个老太太收到了信,思量了一日,决定与我们一道儿回永州去,过不得几日便走。”
第四一九章恐怖团子
“这么快?”池时心中一空,她长这么大,就没有离开过姚氏身边。
她想着,眼眸一动,又道,“不如我送阿爹阿娘回去祐海?左右如今……”
姚氏听着,给池时夹了一片蓑衣萝卜,朝着众人看着笑道,“你们还说,阿时不苟言笑,小小年纪瞧着十分的稳重。如今看来,都看错了。”
“我们小阿时,还是阿娘的小尾巴呢!”
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就连姜芸,都忍不住捂住嘴直乐。
池时老脸一红,“我那是担心阿爹阿娘一路行去无人照顾。”
姚氏听着心中慰贴,“是是是,你且放心,一大堆丫鬟婆子都看着呢,同你舅舅的商队,一块儿回去。再说还有老太太在,我们来的时候,是怎么来的,回去的时候,照旧怎么回去。”
“你既然拿了楚王府的俸禄,就应该好好的办事才是。”
池时一听,皱了皱眉头,当初她上京城来,同周羡约定好了,周羡帮助她查明这么多年来,池祝要死不活的原因,她帮助周羡,搞清楚先皇后的死因。
现在他们虽然知晓先皇后的的确确是中毒而亡,但到底谁是下毒之人,尚未有定论。
凌太妃乃是最大的嫌疑人,但是一则她没有什么杀人动机,二来宫中之人狡诈,最先浮出水面的的那个,未必就是一定是真凶。
……
姚氏是个做事爽利之人,等姜芸三日回了门,她便同池祝一道儿,启程回了祐海。
池老太太更是跟着他们走得悄无声息的,连个告别的宴会都没有办,便将自己压箱底的好东西,一块儿打包了,浩浩荡荡的南下而去。
仿佛去岁她那么大阵仗,当真只是来给池砚娶亲一般,让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等池时收到姚氏报平安的来信时,东京城已经入秋了,枝头上的树叶泛黄,一路骑着驴子朝着楚王府行去,偶尔还能够瞧见树上挂了青色的柿子果。
天一下子就凉了起来。
不过京城给人的感觉,不是萧索,反倒格外的热闹起来。
道路两旁到处都是小商小贩的,卖着从自家树上摘下来的果子水产,螃蟹肥美,桂花酒也酿好了,那些附庸风雅的文人们,一个个的都站在小楼上,打开了窗户……
仿佛生怕过路的人,听不见他们对于菊花的喜爱,看不到他们正人君子的高洁。
池时坐在小毛驴上,晃着脚丫子,手中拿着一串热气腾腾的团子,一口一个将嘴里塞得满满的。
这几个月京城里简直就是风平浪静,连案子都少了许多。
“其实真正的地府使者,是我阿娘吧?你说对吧,久乐!”
池时咬下一颗粉色的团子,最近京城里时兴一种五彩团子,一串上头,有粉色白色绿色黄色同褐色,每一颗团子的味道都不一样,那小摊之前,总是排了长长的队……
久乐牵着小毛驴,也咬了一颗团子,笑道,“要不然的话……”
他说着,脸色一变,用手捂住了嘴。
池时坐在毛驴上,看得真切,“怎么了?久乐你也同我祖父一样,老得掉牙了么?还是吃着了一块人骨头之类的?”
“最近那个写话本子很出名的鬼生,写的新故事,便是吃饭吃出了人骨来!”
没有案子,池时便一下子空闲了下来。
那薛灵仙同她还有周羡,到底是“男女有别”,于是她便想出了“曲线救国”的一招,不知道怎么地,投了姜芸的眼缘,这下子,种李院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便多了起来。
其中,各式各样的话本子是最多的。
久乐摇了摇头,将口中的团子吐了出来,脸色惨白道,“人骨倒是不是……瞧着是一个金耳坠。”
池时一愣,翻身跳下了驴来。
久乐已经清理掉了,在他的手中,赫然放着一个小金耳坠,上面穿进耳朵里的大环已经不见了,只有细细的流苏下头坠着几朵小花儿。
“你牙口不错,虽然已经咬坏了,但是看得出来,这是金桂花。别看这种金耳坠,金子的重量不多,可做工十分的难得,不是京城里的大银楼,那是做不出来的。”
池时说着,用帕子包着那金耳坠,仔细的看了看,“桂花细小,又是很多攒在一起。乃是今年开开的宝泰银楼的新出的花样子。”
“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除了金桂花,还有几片小叶子。嫂嫂便有这么一对,那日还是我顺路去宝泰银楼,给哥哥取的。”
她说着,将那耳坠子包好了,朝着不远处卖团子的小摊子上行去。这里永远都排了长长的队,一眼都不见尽头。
那小摊子上煮团子的,是一对夫妻,约莫三十岁左右的样子。那男子生得白净又好看,据说以前是戏班子的名角儿名叫秋名,后来倒了嗓子,这才娶妻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