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看向了池时,“要娶死人的人,更不懂!”
池时啧啧出声,手下却是不动声色的朝着那羊蝎子锅伸过去,直接夹中了肉最多的那一块,飞速的放到了自己的碗中。
郭尚书一瞧,惊呼出声,撸起袖子便抢了起来,一边抢还一边嚷嚷道,“太奸诈了,太奸诈了!你这个小后生,怎么可以这么奸诈!果然你们姓池的,都是一个德性!”
周羡同周渊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周渊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拿起其中一杯,递给了周羡,兄弟二人一碰杯,皆是一饮而尽。
周渊一杯酒饮尽,还欲再倒,却感觉到了皇后火辣辣的视线,“紫都怎么一直盯着这酒,可是也想来一杯?”
皇后目光幽深的看了一眼周渊,忙摆了摆手,“臣妾不用!”
靠!这酒壶,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下毒神器?拿起来拨一下,是毒酒,倒给别人吃!然后再拨一下,倒给自己喝,是无毒的酒!
自打她嫁进宫来之后,周渊已经扫平了太后,沈家,现在又灭了凌太妃,韩王,薛家……无论宫里宫外,已经全部都是他的天下!
他先是撺掇弟弟娶个男妃绝后,现在终于忍耐不住,要下毒成就帝王霸业了吗?
要不然的话,你可见过,皇帝给人倒酒!
周渊挠了挠头,他这个皇后,什么都好,就是看得人瘆得慌!
四人推杯换盏的,就着一大锅羊蝎子,吃了个痛快。不多时便有了醉意。
“阿时,我知道你们池家人,最想要的,便是重现祖上荣光。今日你救驾有功,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定是要论功行赏,要不我封你个一品仵作可好?”
周渊一张脸红彤彤的,说起话来,舌头都有些大了。
池时的曾祖父,当年便是做了一品仵作,被当时的皇帝赏识,池家一时风头无二。池时若是能得同样的奉赏,那便是昨日重现的一段佳话了。
周羡听着,也朝着池时看了过去。
却见池时果断的摇了摇头,她的脸红扑扑的,像是抹了最美的胭脂一般。
“不好!若是我查了什么大案要案,在仵作之道上立了功,陛下给我奉赏,我一定欢喜得很。可是你也说了,这是救驾之功。”
“救驾不能证明一个仵作的能力,是以又有什么颜面被封一品仵作呢?”
周渊一愣,对着池时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那好,那一品仵作的匾额,就给阿时留着!等到有朝一日,你以仵作的身份立了大功,我再给你封赏!那可是朕亲笔所书!”
郭尚书一听,顿时精神抖擞了起来,“陛下,说到这里,老臣又要忠言逆耳了!您能练练字吗?不然的话,谁想把御笔亲书的匾额挂在门口啊!”
“您没有发现吗?您赏赐下去的字,大家都只好意思放到祠堂里供起来!毕竟祠堂没有什么人去!”
第四五七章棺材铺案
周渊气得鼻子都歪了,他将袖子一撸,扯着嗓子就想开吼,可兴许是好酒上了头,他的嘴一憋,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他用袖子胡乱的抹了抹,哭了起来,“朕真的很不容易啊!每次想哭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哭,就听到韩王开始哭了……你说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还专门抢别人的活呢!”
“总不能君臣二人在朝堂上抱着哭成一团吧,我又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那我就脾气火爆吧,可我脾气再怎么火爆,也没有郭爱卿你火爆啊!”
“这日后写史书的人,该如何写我呢?唉,泯灭众人,毫无特色的一个皇……”
郭尚书一听,手猛的一拍桌子,“陛下啊!原来你想哭啊,老朽还一直以为,你得了什么眼疾,就是那什么一迎风就流泪的!”
“没见老朽跟个猴儿似的,在朝堂上上蹦下跳的,就是为了给你挡风啊!”
周渊一听,感动得抱住了郭尚书,君臣二人嗷嗷的哭了起来。
池时只觉得胃中一阵翻腾!
喂!不是说好了忠言逆耳吗?你怎么一个人偷偷的把马屁拍得飞起!
周羡好笑的摇了摇头,将桌子的一小碟子泡萝卜,推到了池时跟前。
“这萝卜很脆,还能醒酒,你吃一些,胃里也舒服一点。”
池时点了点头,夹起一块,轻轻一咬,那酸味立马充斥了整个口腔,让人清醒了不少。
一旁的皇后瞧着池时精神一震,又看周羡生龙活虎,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她好笑的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去一旁吩咐人煮醒酒汤去了。
……
翌日池时离开皇宫的时候,已经是艳阳高照了。
宫外的世界,好似比宫中要延迟了许多,到了今日,京城之中方才有了肃杀的气氛。
周羡临时接管了禁卫军,那些逆贼一家家的被查抄,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路上时不时的听到一阵阵的马蹄声。
昨夜醉了酒,早上起来头都有些闷闷的,池时撩开马车帘子,朝着看去,微风迎面扑来,让人感觉没有那么浑浑噩噩的。
“久乐,停车。”
池时说着皱了皱眉头,前头不远有一家铺子,扬着黑白幡,宽敞的门前,还摆了一口大大的棺材,在那棺材盖上,坐着一对纸糊的金童玉女,一看便知道这家铺子,乃是专门做白事的。
在那铺子门前,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一脸为难的看着一对老夫妻,“这位老丈还有阿婆,南来北往的人都知晓,我们池家的铺子,可以给那些买不起棺材的人,送上一口薄皮棺材。”
“虽然那棺材不过是寻常木材的边角料做的,但送出去的多了,也是一笔惊人的钱财。是以这里头有一个默认的规矩,每个月都是有定量的,且一家子人只得一个。”
“这也是为了避免有人装死,把这棺材领了去,然后蹦跶起来诈尸,转头就把棺材给卖了。若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就实在是对不住我家公子一片仁德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