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里的小奶狗见有人从天而降,都汪汪汪的叫了起来。常康二话不说,像是老鹰抓小鸡一般,一把抓起那许秋,又翻墙回来了。
那陈慕白瞧着,羡慕之情简直要从眼睛里流出来。
常康跳了进来,将那许秋往地上一扔,许秋却是原地跳起,不过没有打常康的膝盖。
而是指着欧广翎骂了起来,“就是你!一定是你杀了梦晚。梦晚同我说,你同她一起上京城,路上她一个弱女子,受了你的照顾,自然对你感激有加。”
“她见你识得谱,便把自己写的曲子给你看,可是你把这些,当成了她喜欢你。你偷偷的背下曲谱,反过来威胁她。说她若是不同你一道儿,你便到处说,说是她盗用了你的曲子。”
“你最近知晓,我阿娘终于松口,准许我给梦晚赎身,带她进英国公府,便变本加厉,时常骚扰她不说,还对她动手动脚的。今日你挠伤梦晚,要不是我赶走了你,你当时的模样,恨不得杀了她!”
许秋说着,眼睛红红的,看上去好似真的为梦晚的死十分悲恸一样,“我想陪她一起去紫竹园,但是梦晚担心居士不喜。我事事顺从她,没有跟进去,但是到底不放心。”
“因为知晓梦晚要在那凉亭里弹琴,我特意上了品仙楼,寻了一间雅室,在这里看着她。岂料……岂料眨眼的功夫,梦晚便倒在了血泊里!”
许秋说到这里,悲愤欲绝!
“那个小弩,那个小弩,我认得的,你时常把玩那支小弩,拿这个来威胁梦晚。我一看就知道凶手就是你!你这个杀人犯!若不是你!我同梦晚一定可以比翼双飞,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现在一切都被你这个杀人凶手给毁掉了!”
屋子里的听着面面相觑。
池时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许秋同欧广翎各执一词,说的事情完全相反,到底是他们其中有一个人在撒谎,还是两个人都在撒谎呢?
池时想着,打断了许秋的话,她走了过去,低头看向了许三公子,“有空得多读一些书,不是把所有你知晓的典故全都堆砌在一起,就显得你很厉害了。”
“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说得我还以为你够胆要娶梦晚为妻,那我倒是真要赞你一声有情有义!”
许秋一愣,像是见鬼一般看着池时,“你在说什么?我是国公府嫡出的公子,我阿娘怎么会让我娶一个烟花女子为妻?再说我已经有了妻室。”
池时挑了挑眉,“你看到梦晚死了,直接冲去紫竹园,那为何我们验完了尸体,来了品仙楼之后,你方才去了梦晚身边哭?紫竹园离这里,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耽搁的时间,你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
第四七十章虚情假意
池时说着,朝那许秋的手看了过去,他的右手食指指甲,看上去异常的焦黄。而且在左手的大拇指上,戴着一枚白玉扳指。那白玉扳指上头,也有点点焦黄。
许秋并没有注意到池时的眼神,他掏出一方帕子,擦了擦眼角,“我从未去过紫竹园。因为青潮居士乃是夫人独处,园子里一般是不许陌生男子进去的。”
“而且,我若是冒冒失失的冲过去,说里头死了人,怕不是要被人当作疯子。于是我便到处寻,寻了一个地方,想要翻墙过去。这才耽误了。”
池时听着他的话,看向了他的衣袍。
丝绸这种东西,金贵得很,若是翻墙,那势必是要被挂花的,而那许秋的衣角,果然被挂得毛毛躁躁的,而且上头还沾了许多白色的泥灰。
“紫竹园种了许多绿色植物,紫竹夫人独具匠心,喜好自然。因此围墙上头,会生又一些青苔绿蕨,你爬过去,衣衫上应该也沾有绿浆才是。”
许秋一愣,忙摇了摇头,“我想爬来着,可我不会功夫,爬不过去,被紫竹园的门房瞧见了。我说我是许三公子,没有想到,他也听说过醉秋风,知道那个秋字是我……”
“呜呜呜,梦晚真的很有才华,我们是知己来着!那个门房,便让我进去了!”
不等池时说话,那边的欧广翎立马冲了过来,对着许秋就是一个拳头打了过去,他愤怒的骂道,“你在说假话,你根本就不喜欢梦晚,你们这种无所事事的二世祖,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琴音!”
“你就是看中了梦晚的美貌,又想要借着她的名气,满足自己的附庸风雅。要我说,你才是杀死梦晚的凶手!是你拿小弩杀了梦晚,然后让人把我骗进这个房间,然后自己跑掉了。”
“现在,你倒是转过头来污蔑于我!一定是你发现梦晚喜欢的人是我,所以心生嫉恨,这才杀死了她,然后嫁祸于我!”
许秋被打了,猛地跳了起来,他抡起拳头,朝着许秋打了过去。
两人打作一团,在场的人,瞧见池时同周羡都没有动,都乐得看好戏,并不上前劝阻。
池时没有说话,她走到窗户边,仔细地看了看那窗棱上,然后转过身去,走到了那许秋同欧广翎跟前,一把将两个人撕开了。
“想要狗咬狗的话,到别的地方去咬便是。”
池时说着,先是看上了许秋,“你在撒谎。你同梦晚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情投意合,不是么?你不过是喜欢附庸风雅,醉秋风里头恰好有一个秋字,所以你到处大放厥词,说着是梦晚写给你的定情之歌。”
“嗯,这歌是欧广翎写的,你说述衷肠,那便述衷肠吧!”
许秋脸色一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同梦晚的事,大家都知道。”
池时摇了摇头,“你又不是他们的儿子,他们管你什么事?”
周围的人听到这里,都轻笑出声,尤其是那陈慕白,对着许秋挤眉弄眼起来。
“他们更加不知道,你对你所谓的知心爱人施虐。我在给梦晚验尸的时候,发现她的胳膊上,有六个烫伤,伤口圆圆的,像庙里大和尚受戒时候留下来的戒疤,且疤痕有新旧,并非一日之功。”
“先前我猜测,是欧广翎或者是晚风楼的老鸨烫的。可是欧广翎同梦晚并无肌肤之亲,而老鸨把梦晚同婉月当做摇钱树。像这种头牌姑娘,身上多半是无暇的,要不呢,就像南宝儿一样,生得好看的胭脂痣。”
“老鸨是有多傻,故意在她身上留下会影响价钱的伤痕。直到我看到了你的手,还有你的扳指。”
许秋一愣,低下头去,看向了自己的扳指,他突然脸色一变,不言语了。
池时勾了勾嘴角,“你也发现了对不对?拿香烫人是你的习惯,不光是梦晚,我敢肯定,你屋子里伺候的人,一定也被烫过。”
“你每次都等香快要烧到手了的时候,方才拿着香头,在自己的左手玉扳指上按灭,所以在白玉扳指上,方才会留下了痕迹。”
许秋注意到众人的视线,将双手往自己身后一收,“是又怎么样呢?这京城里能歌善舞会弹琴的姑娘多了去了。梦晚是怎么成为头牌娘子的?还不是靠我捧着?”
“她做得我的金丝雀,花着我的钱财,却还不乖乖的听话,同那个欧广翎过从甚密。贱人果然就是贱人,水性杨花的,我花了那么多钱,还要给她赎身,让她一个贱婢能够进国公府……”
“烫她一下又如何?烫了之后,她下回还不是得对我笑脸相迎,唤我一声许三公子?那曲子是谁写的,老子根本就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