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时看了曹推官一眼,曹推官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他一拍大腿,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走,咱们去莲花巷抓人!”
几人一并儿出了门,饶是池时见多识广,也瞬间傻了眼。
只见那京兆府门前,密密麻麻的全是人,若非是他们说中没有提着灯笼,池时差点儿觉得自己成了个糊涂蛋子,忘记了今日便是那正月十五。
“看来我们大梁的确是富裕了啊,老百姓都闲到这种地步了。”
池时无语的感慨出声。
周羡瞧着,笑着摇了摇头,“你瞅瞅那边是什么?”
池时顺着周羡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这一瞅,一句“好家伙”差点儿脱口而出!
一种名叫周渊的瘟疫,在大梁肆意蔓延已经影响全城了啊这是!
在京兆府门前的一个大树上,蹲着一个穿着大毛坎肩的少年,他的耳朵上别这一根蘸了墨汁的毛笔,站在那里嚷嚷着,“买定离手,买定离手!概不退还,概不退还!要懂规矩!”
池时的眼皮子跳了跳,“他们买什么?”
周羡耳朵动了动,拍了拍池时的肩膀,“买英明神武的池仵作,这一回几个时辰能够破了案子!”
池时一听,瞬间激动了,“天下居然还有这种发家致富的道路?我若是去买我自己,岂不是比卖棺材,来钱快很多!”
周羡按住了跃跃欲试的池时,伸手一拽,将她拉上了马车,“好阿时,你再不走,等那些人回过神来了。买你破案时间长的,恨不得睡在地上,大吼此路是我开,要想过去抓人,从我身上过!”
“买你破案时间短的,估计能就地挖坑,把那些躺地上的人给填了。”
池时瞧着激动又懵懂的围观群众,遗憾地叹了口气,“他们填人的时候,我可以要久乐在旁边卖棺材!”
周羡一梗……对着池时拱了拱手,“池九爷,在下甘拜下风!”
池时挑了挑眉,马车从拥挤的人群中缓缓驶过,围观的人群当中,有那贪热闹的,一个两个的跟了上来,等到了莲花巷的时候,后头已经跟了长长的一只队伍。
不知道的,还当是楚王要造反,就地成军。
这莲花巷路面宽阔,能容得三辆马车同时通过,靠左边一遛早梅已经打了苞儿,白雪之中透出点点红星,看上去格外的迷人。
一个穿着披风,手中戴着一串碧绿碧绿珠子的妇人,正拿着铁扫帚,在门前扫着雪。在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男孩儿。
那孩子拿着一把铁锹,卖力的铲着雪,小脸冻得通红通红的。
见到有马车进来,那男孩儿握着锹的手一顿,目不转睛的看着,见池时同周羡下了马车,他忍不住的左看了看,右看了看,有些犹豫不决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曹推官挤了过来,说道,“陈婆子呢,我找她瞧病。”
孩子恍然大悟,笑了起来,“我就说呢,这两位公子,看着就厉害得紧,不像是有疾的。原来是这位大爷要寻我姑母瞧病。”
他说着,走到了扫雪的妇人身边,脆生生得喊道,“姑母,来客人了!”
曹推官一听,原地跳了起来,虽然那姚颜说的有一点儿隐晦,但是他也是男子,自是听出了其中之意。这陈婆子是姚宝介绍给姚颜的,还说自己个试过,有用!
他一个眠花宿柳的公子哥儿,能用什么药?
这小屁孩儿说楚王同池仵作厉害,他没半点屁话,毕竟人家一看就是大佬,是话本子里一夜七次的存在。可他姓曹的脸上,哪里写了不行两个字?
他张嘴要骂,却瞧见那拿着铁扫帚的妇人抬起头来,对着他微微一笑,“我便是陈婆子,客人里头请,孩子不会说话,叫您见笑了,还请贵客莫要放在心上。”
她说着,笑眯眯地将扫帚还有那孩子手中的铁锹收了,示意众人进屋,随即也跟着走了进去。
然后先是将那铁锹同扫帚,在院子的一角放好了,方才转过身来,拿帕子擦了擦手,目送那孩子进了一旁的厢房,这才开了口,“几位面相上都带煞气,又带了好些人来,想来不是来瞧病的。”
“今日京城里发生了大案子,有人死了。死的人中间,有人同我有几分往来,是我的病人。想来,是官爷寻上门了。”
第五零八章为民除害
曹推官觉得自己的眼珠子差点儿没有掉下来。
眼前这位妇人,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居然也被叫做陈婆子?
那他应该被叫做什么?
曹推官呆滞的看向了池时。
池时挑了挑眉,认真的说道,“我八岁的时候,别人已经管我叫爷了。”
曹推官无语,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做什么的,他看向了那陈婆子,怒道,“我们的确是京兆府的人,不过不是来寻你问话,而是捉拿你归案的。”
“姚宝,张贵,余海涛还有孔独苗,都是被你杀害的。”
那陈婆子一听,惊讶的笑出了声,她的声音十分好听,像是天上的百灵鸟一样。
她的容貌算不得拔尖,但是胜在相貌平和,又生得一对梨涡儿,一瞧上去便十分的讨喜可亲。
“大人说笑了,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能够在一夜之间杀死四个男子?”
陈婆子说着,又道,“别看我这副模样,我已经快四十岁了,差不多算是个老妇人了。那死去的死个人里头,有两个人,我的确是认识。一个叫做姚宝,一个叫做余海涛。”
“他们时常在我这里买药。至于其他两位,我根本就不认识,又为何要杀死他们?”
陈婆子说着,莲步款款的进了堂屋,又提起了小炉子的铜壶,给他们三人泡起了茶来。
池时寻摸了个舒服的椅子,坐了下来,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布置得十分的精细,在不远的窗前,还放着一把古琴,焚着香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