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逾点点头,又道:“但我还是不喜欢被骗,即便一时不得已,我也希望将来能有一天,你觉着我可堪信任了,主动向我坦白。”
姚征兰迟疑。她冒充哥哥上大理寺供职,这件事关乎全家性命前途,干系实在太过重大,被顾璟知道那是他自己看破,没有办法的事。就目前而言,姚征兰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没这个胆量再向旁人坦白这件事的。
待哥哥醒来,各归其位之后,她再来向他请罪吧。
如是想着,她便点了点头,道:“会有这一天的。”
“嗯。”李逾回过头去,抽了马一鞭子,在骏马扬蹄向前时大声道:“其实只要你不跟我抢女人,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与你过不去。”
姚征兰闻言失笑,跟在他后头大声道:“郡王敬请放心,我是绝对绝对不会跟你抢女人的。”
“说话算数?”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李逾心中暗笑:傻姑娘,这样一来,将来我来提亲之时你可不能说不了哟,若是说不,便是与我抢女人。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地回到大理寺,来到顾璟的阅卷房前,刚要进去,不妨里头忽然出来个涂脂抹粉花枝招展的老鸨儿。
那老鸨儿差点撞人,连连赔罪,抬头一瞧,两眼放光,一把揪住李逾的袖子热切道:“哎哟,这不是李公子吗?原来你在大理寺供职啊,你可是好久没来玩了啊,楼里的姑娘都想你想得紧呢!上次没能选到让你中意的,此番楼中新到了几个雏儿,个个花容月貌,妈妈我特意给你留着呢,晚上记得来玩啊!”
作者有话要说:
唉,全文存稿也有一点不好,存稿箱自动发文,跟亲们交流都少了。再有半个月中秋了,亲们有啥好吃的月饼推荐不?
第43章·
李逾再想不到竟会在此地遇上此人,一时目瞪口呆。这老鸨儿常年迎来送往的,嘴皮子利索,待他反应过来时一番话早已说完了。
李逾一把甩开她抓着他袖子的手,眼角余光紧张地扫了眼从他身边经过的姚征兰,大声呵斥:“你这妈妈好无礼,怎的随便拉住个人便信口胡诌?我方来都城不久,何曾去过你的烟翠楼?”
“嘿!”老鸨儿双手叉腰,眯缝起眼睛看着李逾道:“李公子,上次你来时,看在你年少俊美出手又阔绰的份上,妈妈我可是把全院的姑娘都请出来让你挑选了。你一气挑了十个,和朋友一道玩乐了几个时辰方才尽兴而归,这便忘了?再者说,你若未曾来过,又怎知我是烟翠楼的妈妈?我方才可没有自报家门。”
李逾:“……”紧张之下竟然说漏嘴了。
“不来便不来吧,何故假撇清?”老鸨儿甩了甩帕子,扭着肥臀走了。
李逾进了房,心虚地瞧了眼正在向顾璟说明卢十六小院那边情况的姚征兰,偷偷将先前拖到她那边去的椅子搬回自己这边。
姚征兰汇报完情况后,顾璟点了点头,道:“如此处置很好,虽说仆杀主乃是十恶不赦,但那卢涛也委实是欺人太甚了些。”说完想起他口中的卢涛便是眼前之人的未婚夫婿,他忙转移话题:“方才那老鸨儿……”
一直在密切关注两人谈话进展的李逾瞅准机会高声插话:“那老鸨儿我确实认识,但是姚兄,我那次去烟翠楼只是与朋友喝酒听曲而已,并未做别的。”
姚征兰回过头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郡王,去青楼寻欢作乐是你的自由,我并无资格过问,也不会因此就对你产什么看法,你放心好了。”
李逾:“……”
见他不说话,姚征兰和顾璟继续方才的话题,“方才那老鸨儿,是来认尸的?”
“正是。死者名叫翠莲,是她楼中的女子,凭死者腰侧一道旧时伤疤已是确认了身份。据她称,去楼中带走翠莲的是个头次见的中等个头的男子,他在十几个女子之间挑中了翠莲。本来她们楼中的规矩是只有熟客才能带女子出去过夜,但那男子出手阔绰,她便破例同意了。男子本来和她说好今天早上送翠莲回去,直到午后翠莲也未回去,她正准备去报官,萧旷一行便找到了她那里。”顾璟道。
“男子是照着范氏身材的高矮胖瘦挑中的与她身材相仿的翠莲,如若不然,范氏的衣裳穿在翠莲身上不会刚好。说好今日早上送回去,证明那伙人一早便定好今早动手。计划如此周密,看来的确是不会留下什么破绽给我们去抓了。”姚征兰气馁道。
“如今翠莲被杀案唯一的线索,便是这张画像,老鸨儿说,此人乃是河中府那边的口音。”顾璟拿起桌上一张根据老鸨描述画下来的人像,对姚征兰道。
“河中府?”这个地名让姚征兰神经一下子敏感起来。
顾璟观她神色,问:“河中府怎么了?”
“我三舅舅任河东道提点刑狱公事时,衙门便是在这个河中府。”姚征兰收拾一下情绪,找个借口出去了。
他一离开,一直闷不吱声的李逾便指着顾璟跳脚道:“你故意的是不是?说,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顾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方才那老鸨儿怎么回事?缘何偏我回来就正好碰上她?”李逾气道。
“她随萧旷回来认尸,我招她进来也只是正常问话,你回来正好撞上那是你自己运气不好,与我何干?再者说,我怎知这老鸨儿认得你?”顾璟撇得清清的。
李逾一想也是,仰头捂额,长叹道:“她刚对我有所改观,便遇上这事儿,你说这叫什么事儿?难不成是天要亡我?”
“她不是不曾怪你么,你这般作态又是为何?”顾璟道。
“你懂什么?”李逾往椅子上一坐,长眉深蹙,“女子多爱拈酸吃醋,她若心里有我,怎会不在意我去青楼?她不在意,正好说明了她此刻心中根本没我。如今又出了这事,只怕她更不易接受我了。”
“那也是你活该。”顾璟慢条斯理道,听语气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在里头。
李逾闻言大怒,气急败坏地戟指顾璟道:“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你就像个看不得儿子与儿媳恩爱的恶婆婆,活脱脱的!”
顾璟:“我怎么就像恶婆婆了?”
“怎么不像了?先前我想让她喂我李干,你在旁边多什么嘴?什么你跑断了腿,难不成手也断了?你说你说这些干什么?”
顾璟无奈:“这里好歹是衙门,就算你想讨好她,能不能也稍微收敛一点?我知晓她的身份,你在她面前做出不妥之举,我若不加以阻止,那我在她眼中成什么人了?”
“反正你又不喜欢她,管她怎么看你?”李逾气哼哼道,“义勇之士为朋友不惜血溅五步,你就不能为了自己的亲表弟视若无睹?”
顾璟:“你可以让我血溅五步,但你不能让我置三纲五常于不顾。”
“还三纲五常?你这个老古板,活该你一辈子不知道情为何物!”李逾拂袖而去。
放衙后姚征兰回到伯府,不及用饭便被姚允成唤去了正堂,到了正堂一瞧,就姚允成与柳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