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征兰回过头来,握了握拳,道:“我能。”
“有何凭证?”
姚征兰抬起下巴,道:“就凭现在若是我不能证明他无罪,无人可以救他。除了认罪一途,他别无他路可走。”
辛泰当即拍板道:“那好,我就看在顾大人的面子上给你三天时间。今天也算一天,后天晚上,你若是不能将你所谓的真凶带到我面前,大后天上午,你要保证把秦珏的认罪口供放到我案上。”
“下官领命。”姚征兰行礼道。
从辛泰那里出来,姚征兰向顾璟致谢:“谢谢顾大人为我争取三天时间。”
顾璟道:“感谢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时间紧迫,接下来该从何处入手去查,你可有头绪?”
姚征兰道:“我昨晚想了很久,此案查到现在,可以入手的地方看似很多,但往深处一想,便知很多线索查下去都是死胡同。我想先去张家看一看。我总觉着,张家的案子说不定就是真凶为了将你从舒荣的主审官这个位置上换下来而特意设计的。”
顾璟道:“我也有这种感觉。毕竟这种层次的栽赃,我要澄清实在是太过容易,除了耽误我的时间没有任何实际作用。”
“那我先去了。”姚征兰见他同意她的看法,顿时有些迫不及待。
“带萧旷一起去。”顾璟道。
姚征兰应了,匆匆而去。
出了大理寺门,姚征兰对萧旷说:“萧捕头,你能否派人去跟踪一下那个有小顾璟之名的霍廷玉?我总觉着顾大人这个案子跟他脱不了干系。派机灵些的差人去,切莫让他发现,发现他行踪后速来报我。”
萧旷闻言,挑了两名熟悉都城地形的差人让他们去了。
姚征兰带着人策马来到张家,发现张家正给小姐办丧事,不见丫鬟红萤。
她心觉不妙,顾不上寒暄便去问张新立夫妇:“敢问张员外,丫鬟红萤在何处?”
张新立恨恨道:“这个吃里扒外的贱婢,敢伙同外人害我爱女,留之何用?我已派人将她沉塘,给我女儿陪葬!”
姚征兰一惊,急问:“何时去的?在哪里?”
张新立闭口不言。
姚征兰道:“张员外,你若真杀了红萤,令千金的冤屈怕是真的永远难以昭雪了。”
张新立表情一松,张夫人忙道:“就在府中后院池塘,你们快去,兴许还来得及。”
萧旷带人冲了过去,姚征兰提出想再看一看小姐的尸体。
张氏夫妇到底还是心疼独女死得冤枉,想要抓住真凶,同意了姚征兰的请求。
灵堂中棺材盖子被推开后,姚征兰往里头看了看。死者是个妙龄女子,虽则因为上吊面色变成了紫红色,但仍可看出五官十分清秀可人。
死者嘴唇发黑,脖颈上勒痕呈紫红色,一直延伸到两耳发际线位置。脖颈上勒痕深,越往耳后勒痕越浅,确实是自缢的症状。
再看其指甲颜色,没有中毒迹象。
“敢问小姐的房间可有收拾?”看过了尸体,确定了死因,姚征兰问张氏夫妇。
张夫人拭着眼泪道:“小女罹难,谁还有心思去收拾房间?大人若想看,便去看吧。”说罢找了个仆人给姚征兰领路。
看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姚征兰心里也不好受,道了声“二位节哀顺变”才跟着下人去了后院。
这是个四进的院子,小姐的房间在第三进,按理说前后都进不了外男,除非有内应给他开门。
房间就是普通的富家女儿的闺房,名贵的摆设多了一些。房间里不是很乱,也不是特别整齐,就是平常有人在其中生活的模样,只是少了个主人而已。
姚征兰本意是想找到一些不应该出现在这间闺房里的东西,比如说男子的书信,或者什么双方交换的信物之类的。但是一番搜查下来,什么都没发现。
只有桌上一只香炉,里头还有未倒的香灰。姚征兰将那只香炉小心翼翼地装起来,交给差人说带回大理寺。
她出了小姐的房间,正好萧旷带着死里逃生浑身发抖的红萤过来。
红萤见了姚征兰噗通一声跪下,一边磕头一边道:“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你快起来。你犯下这样的错,我是救不了你的,能救你的,唯有你自己。”姚征兰道。
红萤抬起磕红了的额头,呆呆地看着姚征兰。
“你们老爷夫人眼下最大的心愿,便是能抓住害死你家小姐的凶手,而你,是除了你家小姐之外离凶手最近的人。我要你将与这件事相关的所有事情,按着时间先后,一五一十地讲给我听。”
第79章·
“有些事情以前我没有深想,但小姐出事之后,这两天我也想了很多。昨夜我在刑部也说过了,我觉得,这件事就是柳姨娘的弟弟柳洪一手设计的。”红萤哭着道。
“柳姨娘的弟弟是一年前来投奔柳姨娘的,因为手脚不干净,老爷很不待见他,明令柳姨娘不许让柳洪住在府里头。这柳洪原本跟我也是八竿子打不着,可近几个月,他忽然对我很好,经常送我一些头花耳坠还有水果点心什么的,却又不求我办什么事。我慢慢的也就对他生了些好感。
“我记得第一次出事,是在三个月前的一天晚上。他进府来看柳姨娘,偷偷跟我说待会儿他去买绛云斋的芙蓉酥,叫我晚上二更去后门上拿。我特别爱吃绛云斋的芙蓉酥,所以就答应了。”
姚征兰一边听她说,一边习惯性地拿出小本子来记。
“我家小姐平常就我一个人给她守夜,二更时分,小姐早就睡了,我听着她房里没什么动静,就去后门上拿芙蓉酥。等了好一会儿柳洪才来,他扯着我拉拉杂杂地跟我说话,我吃了他的芙蓉酥,也不好嫌他烦,就在后门处磨蹭了大概有三盏茶的时间。
“待我回到小姐闺房外间的时候,听到小姐在里头喊我。我进去一看,见小姐衣衫不整地坐在床幔里,脸颊潮红长发散乱,叫我打水给她擦洗。我吓了一跳,问她出了什么事,她只说她做了个梦而已。我便也没有多想,只是第二天给她收拾床铺时,见褥子上有血,而当时并非是小姐月信期。我又问她,小姐羞红脸叫我不要再问,也不许告诉老爷夫人。
“从那天开始。少则两三天,多则十天半月,小姐总有一天要半夜叫我出去,或者叫我给她熬粥,或者叫我给她炖汤。但每次等我回来,她总是和第一次一样的情状,叫我给她打水。
“我生了疑心,一个半月前的一天,她又半夜叫我去炖银耳汤,我出门之后,就躲在附近的花丛后面偷看。没过多久,就看到一个男人从墙外头翻了进来,进了我家小姐的闺房。昨日我在刑部大堂上指认那位顾公子,我并没有瞎说,当时我看到的那个男人的轮廓身形,和那位顾公子真的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