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蛮不讲理?”
……
姚征兰无可奈何地伸手捂住额头。
好不容易磕磕绊绊地吃完饭,李逾先一步下楼去了,姚征兰对武宜君道:“你怎的那般与他说话,也不怕他生气。”
“生气又如何?我父兄如今奉命开赴边关保卫国家,他敢为了一两句口角就跟我过不去吗?到时候到了朝上,我那些戎马出身的叔叔伯伯,可比我能骂多了。”她挽住姚征兰的胳膊,道:“你别担心,我只是看他今天不仅尾随而至,还破门而入,想必以往仗着身份也没少干这等不尊重人的事,就想为你出口气罢了。以后不会次次见面次次都这般损他的。”
姚征兰笑着点头。
“我与你哥的婚事你别操心,待你哥醒来若他说不喜欢我,我会想办法以不伤两家颜面的方式退婚的,绝不强逼他娶我。”武宜君道。
“你是不是傻?这天下哪有不伤双方颜面的退亲之法?”姚征兰戳她额头。
“哎呀你就当帮帮忙嘛,你不知道我娘整天都给我寻摸的什么人?要么弱得像鸡,说人家学问好,要么胖得像猪,说人家心肠好,烦不胜烦。只要你家来提亲,至少在你哥哥醒来之前,我不必再面对这种烦恼了。”武宜君闷闷不乐道。
姚征兰想起自己的婚事,颇有几分感同身受的心酸,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哈,你同意了,可不准反悔。”武宜君立马捉住她道。
姚征兰叹气道:“我原本也没有置喙这桩亲事的资格,今日来寻你,不过想把厉害与你说清楚,毕竟你若不愿,我相信武夫人是不会强迫你的。谁知你……”
“谁知我十分情愿。”武宜君笑嘻嘻道。
姚征兰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道:“过几天我可能要去外地办案,你若有空,便替我去家里看看我哥哥。”
“去外地?哪里?”武宜君问。
“现在还不好说,我现在在找船,找到了船才能知晓要去哪里。”
“找船?找船你怎么不找我呢?我表叔掌管都水监,只要让他签个手令,不管去哪个官私码头,你想看什么资料对方都得乖乖拿出来给你看。”武宜君道。
姚征兰高兴道:“那可省太多事了。”
两人当即下了楼,叫上李逾直奔都水监而去。
见了武宜君的表叔,姚征兰等人表明来意,表叔也很给面子,直接派了都水丞协同他们一道去找船。
朝中有人果然好办事,通过码头的运粮账册记载,姚征兰很快锁定三艘疑似船只。这三艘船两艘在附近码头一艘去了外地,乆拾光所幸通过特征判断,他们要找的那艘船就是两艘其中一艘。
这是一艘私船,官家的船不够用时,便会征用民间的船来帮忙运输。
船老大夫妇俩都在船上,姚征兰一问,两人便都想了起来。
“我记得那女子。当时我们运粮去北边,返程时停靠在延州境内的延水县码头时,那女子不知怎么就摸上了船,躲在装粮的木桶里,被我婆娘发现。那女子称她乃大户人家妾室,刚生下一子,主母要留子去母将她投井,她好不容易跑出来的,求我们夫妻救她一命。我婆娘心善,就带她上路了。因她没有身份文牒,到了都城也进不了城,我们就在前头的清水县码头让她下了船,还给了她一些铜钱和衣物。”船老大道。
姚征兰与李逾互视一眼,这下全对上了。
回到大理寺,姚征兰找出舆图铺在桌上,找到延水县后,惊奇地发现,这个延水县竟然离兵器被劫的会燕山很近。
她将这一发现告诉顾璟,问道:“顾大人,你看,这两桩案子,有没有可能是同一拨人做下的?”
顾璟蹙眉,道:“从眼下现有的线索来看,很难将这两个案子串联到一块儿。毕竟,这个延水县离真定府并不近,很难解释如果元凶就在延州的话,他为何要去真定府掳人。”
“如果不苦是真定府人,一切便都解释得通了。毕竟人们都相信,一个地域的女子,有一个地域女子的特征,这个特征是区别于其它地方的。比如说,真定府的女子,拥有和不苦师太一样的乡音。”李逾道。
“有道理。说起这个真定府,我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我拿范氏的银锁给廉默看过,他说那是他父亲做的,他父亲就是真定府人,一辈子都在真定府做银匠,所以我推测这个范氏应当也是真定府人。范氏这个女子从明面上看来并没有什么值得被掳的理由,唯一的可能是,用她去要挟她的亲生父母。顾大人,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查到如今在职的籍贯是真定府的官员有哪些?”姚征兰问顾璟。
顾璟颔首:“官员的官甲一般都收藏在甲库之中,我们大理寺因办案所需可以去甲库查阅资料,不过需得拿到刘大人的手令。”
第101章·
转眼便到了梁国公四十二岁寿辰这天。
虽然顾璟说不是整寿不会办,但姚征兰看着来的人还是挺多的。
为恐碰到她哥哥的熟人,她刚到梁国公府便被李逾带到了后面他住的院中。
“姚兄,此处清静,绝不会有人来打扰。待会儿用饭时你跟着我出去敬一杯酒就行了,到时候我们还是回这院中来吃。”李逾道。
姚征兰跟着他一路走来,七拐八绕的早就转晕了。梁国公府占地之,实非寻常的伯府侯府可比。
“这样不妥吧?”她道。
“有什么不妥的,我们是晚辈,没那么重要,前头有顾璟应付着就行了,没事的。”李逾带着她在院中枇杷树下的小桌旁坐下,从怀中摸出一只瓷盒递给她。
姚征兰懵然接过,问道:“这是何物?”
“抹脸的膏子,眼瞧着寒风四起,你这脸都快冻皴了。你该不会以为我们男子都是不擦润脸膏子的吧?”李逾取笑道。
姚征兰脸微微一红,道:“以往不曾关注过这些。多谢郡王。”
“待姑父寿辰一过,顶多再过个一两天,我们也该启程去延州了。你行李都收拾好了么?”李逾问。
“差不多了。”姚征兰道,“我没想到年关将近,顾人和郡王也能说服长辈放你们出京办案。”
“我是还好,主要是顾璟,也亏他想得出来。”李逾道。
姚征兰不解:“想得出来什么?”
李逾偏又不说:“没什么。来,喝点茶暖暖身子。冷不冷?要不要跟我去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