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霁容不知他心中所想,语气冷然,“我总觉她有些眼熟。”尤其是那双眼睛
手中娇花红的刺眼,柔软细腻,好像女子朱唇。他向来不喜牡丹,此刻看着心里更生烦躁。
在哪里见过呢?
清脆的啁啾声突然在耳畔响起。
大雨初停,黑尾鸟乖顺地停在他掌心片刻,羽毛仍干燥洁净。待江白取下竹筒后,一点纯黑划出道优美弧线,转眼隐入天空不见。
江霁容接过竹筒,展开信笺一看,脸色变了几变。
“去年小寒陈府宴饮,你可随我一起?”
江白仔细想了想,摇头道,“那时我在淮北监督赈灾。”
江霁容皱眉,手中微微用力,纸条瞬间化为齑粉。
夷族探子他眯起眼睛。
当时同桌人喝的酩酊大醉,谈论起坊子里新选的花魁,似乎刚被陈老将军二子收入府中。
他对此毫无兴趣,也不喜饮酒,自顾自清醒着到最后。第二天陈府就传出军中情报被盗的消息,还好只是份关于伤亡人数的战报,远算不上绝密。
有人回忆,陈锦醉醺醺揽着新纳的美人送客时,那女子的手腕处闪过一点红。
不过酒醉后的话哪能当真,信找回来也就罢了。
后来陈锦依然纵情声色,身边美娇娘换了一茬又一茬,那个女子却再没人提起。
江霁容猛地站起来,向外走去。
江白连忙跟上,“大人去哪?”
他头也不回,“小厨房。”
夏天眉豆卖的贱,林绣吩咐小厮挑鲜翠的买来冒尖的一筐。边和桃枝聊天,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摘豆。
她嘴里不爱闲着,此刻哼起了不成曲的小调,“菜豆圆滚滚,扁豆宽又短,豇豆一根长。”
小时候去菜市场遛弯儿,外婆总教她唱,对食物由衷的热爱,也是从那时开始。
桃枝一脸“学到了”的表情,就差拿个小本本做与会记录。林姑娘不光长得好看,还为人和善,比起珠梨姐姐时常的冷脸来,可亲不少。
林绣指甲修的短,择了不一会就有些肉疼,便招招手叫进两个小丫鬟帮忙。
差使别人干着枯燥的重复劳动,自己浑水摸鱼自然有些说不过去。
林绣眼眸一转,“不如我来讲个话本解闷。”
几人齐刷刷转头看着她,眼里满是期待。
咳咳,说是啊,前朝有位暴戾帝君,这便是男主角。他本来独宠先皇后一人,无奈她去的早,后宫再无相同之人可爱。男二号是个翩翩公子。
什么样的?嗯大概就江大人那样的吧。这女主角原是个亡国公主
几个小姑娘听得聚精会神,林绣编织语句的同时,不忘催促她们手上活计别停。
眼前眉豆逐渐隆起小山包,她清清嗓子,赶紧三言两语完成了这个故事。主要是实在编不下去,比老太太的裹脚布都又臭又长。
“够了够了,再多也吃不完。”
林绣抱起摘好的豆角放到灶台上。
刀磨的锋利,在太阳下闪着细碎的银光。节瓜斩成滚刀块,和掰成三个豆一节的眉豆段一起,哗啦啦投入老鸡汤中。
青白浮沉,鸡肉粉嫩,汤色如清茶般透亮。林绣深吸一口香气,满意极了。
这味正!
她往炉膛里添火,又给瓦煲盖的更严实些。一切工序完成,只待锅中扑出醇厚的香味时,就能熄火享用美味。
桃枝扒在灶台边眼巴巴地看着锅,厨房里满眼都是乱哄哄的废料。
“饭可以唔吃,汤唔可以唔饮。”眼前煲汤的情景有些熟悉,她脑海中突然浮现起这句港剧台词。
小时候常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拧开电视机放着港片,喝碗热热的猪骨汤,给长个子的她补身体。
林绣突然有点感慨,她伸手捏捏桃枝的脸颊,“索女,饮碗靓汤唔撇油啊。”
记忆里的声音已不大明朗,她捏着半港半白的腔调说话。
“听不懂吧,这叫方言。”林绣得意地笑笑。
厨房外,江霁容正要推门的手停下了来。
第5章抹茶绿豆饼皮滑瓤软,雪腴霜腻。绿豆
方才那句话语调婉转,尾音上扬,绝非京城口音。江霁容眼中掠过一抹诧异,随即敛下神色叩门而入。
“江大人?”林绣拍拍衣服站起来,心里莫名紧张。
不会看到她偷吃了吧?
“无事,只是有些饿了。”他温和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