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绣眼珠一转,乖巧点头。陶公子光叫她不要向小姐透露,也没说不能通报府中下人。
至于他们向谁禀报那可不关我事。
方才拦她的侍卫投来奇怪一瞥,不耐烦催促着,“快些进来。”这小娘子长着妖艳,想必又是公子在外的哪个相好。
管家递来个洞悉一切的笑容,引她进至厢房前便指明陶公子的别院。
林绣挑眉,回以了然的眼神。
感情是把我当成勾栏女子了。
看来陶公子私生活实在风流无矩,不知家里来过多少莺莺燕燕。
风雨连廊曲折有致,方才经遍好几家富户,都没这么阔气又极富巧思的做工。她东看西看,感觉自己仿佛刘姥姥进大观园,就差囫囵吞几个鹌鹑蛋了。
沿着相反方向没走几步,眼前幽静雅致的院落应该就是陶小姐住处。
门口处的丫鬟没好气地向东一指,“公子的别院在那边。”
“我是来找小姐的。”林绣用力翘起酒窝,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来乖顺可亲。
小丫鬟像是看怪物般瞥她一眼,飞快地跑进里院禀告:“大公子外头的姑娘找您。”
林绣:???
合着我还是勾栏女子。
解释一阵,总算让陶小姐弄清了她的来意。
“算他有心。”斜靠在软榻上的美人嘟囔一声,回头吩咐小厮给这厨娘看茶。怀里拥着的雕花香篝清新好闻,散发出丝丝缕缕青柠的酸甜。
她素来喜爱甜食,从盛京到江南,有名厨子都吃了个遍。因此嘴刁的很,寻常点心实在难入口。不过毕竟是那人一番心意,若是吃着不好,给些银钱打发了就是。
竹笼一掀开,几个小丫鬟不由得轻轻惊讶出声。
她远远扫一眼,有些失望。不过还是些寻常紫的红的糕饼。
贴身丫鬟隔着纸托儿举起一块,递到她手中。仔细一看,现在拿的是紫色藤花饼,盘中摆的是红香荔子糕,都颇为用心地盛在素色纸托上。
更奇的是,上面颤颤巍巍晃着半透明的晶冻,柔软里还嵌着藤花瓣和荔枝片。
和丫鬟们分食几块,只觉清清凉凉,细腻寒齿。好新鲜的滋味。
正要打赏,这厨娘走上前揭开下层竹篾,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吃食。
似是蒸糍团,只是更白胖软糯。冰皮握起来冰冰凉凉,并不黏手。
热糍荡口,冷糍伤脾。
她之前吃黄秫米与黑豆屑做的糍糕,总觉噎在胸背处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再也不敢尝试。
不过面前的圆团子个个晶莹通透,能看见里面的微红夹心。
应该很软和吧?陶小姐试探着咬一小口。
乳酪甘甜浓郁,微酸更显柔和。一口含进嘴里,馥郁怡人的轻盈包裹着酸酸甜甜的山莓丁,有凉意沁人。
“这吃起来像糍糕的是何物?”
看她神情餍足,林绣霁颜,简单解释了是哪几个字。
雪媚娘,陶小姐击掌大赞好名字。
林绣想了想,还是把这是个东瀛厨师名字的话咽了下去。
说是糍糕倒也未必不行。传统意义上的糯米糍其实多裹了黄豆粉或花生碎,更像驴打滚。而在现代,糯米糍里也加了水果奶油夹心,逐渐雪媚娘化,两者没有本质区别。
陶小姐拈起一块细细打量。饱满软玉团上嵌着一点红,愈看愈让人浮想联翩。雪媚娘,这名字虽说香艳了些,倒也恰如其分。
“是因肖似玉人乳得名的吗?”她满脸疑惑,神色认真。
玉什么?什么人?
林绣正美滋滋品着茶,不由得呛了下。初听觉得是自己曲解了,正要默念清心咒,就见陶小姐笑倒在软塌上。
她不由得莞尔,兄妹俩真是如出一辙。不过这般也好,跳脱有跳脱的可爱。
陪侍的丫鬟婆子也抿唇,显然见怪不怪。右首那位往她手心塞了一叠银票,咬耳朵道,“姑娘很合我家小姐的眼缘呢。”
想了想又叮嘱她,下次再来千万报小姐的名号,别被引到公子别院去了。
林绣笑着一一称是。她这次接触下来,贵女们个个都极好相与,不知原书上为什么把人写得肖似悍妇。
抬脚出门时,两道纠结的白影火箭炮一样扑过来,狠狠撞上她腿弯。
她捂着膝盖,嘶,真疼。
赶来的仆人追逐片刻,终于一手一只把罪魁祸首倒提起来两只肥猫。
方才在别院处见过的婆子絮絮叨叨,“小姐,早就说了两只一起养会打架。”
陶小姐奔出来一看,面色懊恼,又急急转头问她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