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说出来,只觉十分有道理,先把自己给说服。
若是如此就好了。
陶如蕴连连摆手,把头埋进被子里,“不提也罢。”
七夕当晚宿在河畔客栈,她迷迷糊糊记得好像是叫了那唱曲的伺候。
第二天早上睡醒,床边却坐着个容貌清俊的陌生人。自己说话的声音还有点哑,不及问出口,就被他掐住脖子。
纠缠片刻,她趁那人不备一记手刀劈下来,拿麻绳死死缚住他的双手。
放了番狠话,正想一脚踢开那人,召个小厮问清楚情况。就听见门口熟悉的声音,“陆相”
自己回府当天就被下了禁足令,在院子里哪也不能去。
陶如蕴撑着脑袋,面上满是哀愁,“让我写封遗书吧。”
陆相,莫非是陆仕嘉?
沈宜瞥一眼面容悲戚的陶如蕴,朝她点头。
林绣总算想起这人是谁。出身清寒,不苟言笑,倒是比江大人还符合状元及第粥的代言。
沈宜轻吹茶沫,说起另一样劲爆新闻,“听说安阳郡主打算带发修行了。”
林绣满脑袋都是问号,前些日子不还好好的吗。
沈宜解释着,“一时权宜罢了,终究还是不想嫁给黎王。”
“如此也挺好。”林绣喝口茶水,压下心里掀起的滔天巨浪。
原书剧情已经发生改变,黎王应该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吧。
林绣很小心翼翼地想,耳边突然响起陶如蕴的声音,“哎,你怎么拿茶壶喝水。”
她再一看,前襟已经全被茶水浸湿了。
陶如蕴撇撇嘴,“比我还心不在焉。”
林绣自己也笑起来。
第30章新店终开业豉椒烧鸡+素樱桃丸子
几日下来,店铺装修基本完工,就差往门口挂上牌匾。
凡老字号都有个敞亮又好叫的名字。譬如天福号与月盛斋之类的,几百年后仍在这片广阔土地上屹立不倒。人家的名字就既有市井人情味,又吉祥雅致、便于流传。
可惜自家小店暂时还没有层叠高楼拔地而起。如意楼有点名不副实,林绣只能退而求其次,改叫如意馆。
这是她早在脑海中千百次幻想过的名字。
如今牌匾上书这几个大字,林绣离远观察片刻,再走近细看,心里总像吃了凉柿子一样舒服。
酒香也怕巷子深,她学宋人酤酒,把酒帜高高悬起。
如意馆红红火火开业,不再是那一间小门脸。刚攒好的钱又像小河淌水似的从口袋溜走,让庄娴很是心疼。
林老板虽然也肉疼,到底觉悟更高些,大手一挥,“钱是赚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
酿酒累,卖酒更累。
林绣把沉甸甸酒坛子搬出来,边捶腰边想,若自己是卓王孙,定然也不同意卓文君去当垆卖酒。她抹把头顶的汗,实在是折腾人啊。
总算停当了,她在桌前坐定,喝几口水歇息。前朝酒名起的风雅,多叫什么兰芷、瀛玉、琬醑、玉沥之类的。还好本朝不兴这个,给她个偷懒省事的机会。
天气阴沉沉的,像要下雨。行人皆在檐下快步奔走,唯恐被雨追上。
“今天会不会没人来呀?”苏柔望一眼天色,有点紧张。
看着门口并排走进的熟悉身影,林绣笑眯眯,“至少有咱们的老主顾光顾。”
没等来金龟换酒的贺知章,先来了宋长史和刘长史这两个老饕。给她送上对金蟾蜍和玉白菜,再讲一串又一串吉利话。
林绣眉开眼笑,大俗即大雅,甚好甚好。
酒逢知己,推心置腹,饮千杯亦难醉。
宋长史和刘长史这对“怨侣”又开始斗嘴,定要给陕菜和晋菜分出个高低。
林绣斟上酒,不蹚这趟浑水,“今日酒好,不如吃些菜就着。”
时间尚早,店里只有这两人。米面肉蔬怕是吃腻了,她仔细研究着做些可口又可心的。
厨房的背箩里盛着半篓子鲜枣,脚下小缸是刚收到的白花花新米。
关于枣子和糯米,在林绣的记忆中,总有位戴眼镜的老爷爷,骑自行车载着铁甑叫卖,“卖甑糕了哎”揭开棉布垫子,就是热气蒸熏的枣糕。
讲究的用毛头蜜枣和无锡糯米,黏糊糊甜滋滋蒸成一大块。她用的普通江米和大枣,也一样甜蜜。
林绣递上两碟甑糕,传说中西周时贵族才能吃到的美食。
陕地人似乎吃惯了此物,刘长史吃着果然好。宋长史却嗓子呼哧呼哧的,怕是被齁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