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殊的老巢密林离这东海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恰好整一天的路程,待到夜幕降临之际,一行人踏入了草木花妖的极乐之地。居高临下的木椅尚未着地,青萝便被一阵呼山倒海般的靡靡之音震地娇躯一颤——好一群妖艳娉婷的女妖精!个个容貌出众,身段勾人,朝着圣君座驾行礼。
青萝目瞪口呆:这妖类便是天生比人类豁得出去许多,这群小妖精们性感迷人模样莫说男人看了心动,就连她这个货真价实的女人见了尚且免不了腹中微热。草木花妖生来一副好皮囊,个个穿地花枝招展,恨不得身上的霓裳能穿多少是多少,大半个酥胸颤巍巍地露在这温湿空气中,傲人的弧线刺激着男妖修们的眼球都快黏上可去了,只可惜小妖精们的桃花眼中泛着春光仅仅为了圣君。她们欲拒还休地看着青萝身下的男人,看得她好不自在,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不愧是妖族圣君,果然艳福不浅,天天能与这大帮美人为伍,真乃快活似神仙,她都有些羡慕了。
彼时的青萝被独孤殊按在怀中,坐在他大腿之上,将身后的独孤殊大半个身子都挡了去,众女妖赤裸裸邀约的目光这下落在她身上,顿时有些招架不住,她略微不安地挪了挪臀,那两瓣富有弹性的臀肉隔着布料刮擦着男人的大腿内侧。
独孤殊的呼吸沉重了些,颇有些咬牙切齿道:
“你若是不想出洋相就给孤老实点。”
青萝吓得顿时动也不敢动了。
独孤殊一手环着青萝的腰身,一手撑椅,剑眉微蹙,不耐烦道:“孤乏了,速速回寝宫,都退下吧。“
这可怎么行,圣君又在任性!
非鸢急忙劝道:“圣君时隔一甲子未回密林,臣等日思夜想,盼着圣君归来。自从得知圣君归期,千里密林都兴致勃勃,策划宫中晚宴为圣君接风洗尘。还求圣君怜惜臣等一片赤心,莅临晚宴啊。”
晚宴再好,也抵不过软玉在怀。独孤殊活了上万年,什么样的晚宴没见过,心想又是那些看腻了的歌舞,还有数不完地想要扑上他床榻的女妖,竟是无趣乏味让他早厌了的东西。可青萝却是一下子来劲了,身子不知不觉中坐正,回过头来用期盼的眸光看着独孤殊,他心头一软,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等他发现自己的尊驾离寝宫越来越远,能看见晚宴大殿上的盏盏妖火时,这才懊恼起来,方才非鸢所述之话在他心中越发清晰深刻。
他独孤殊如此在意怀中小女人的喜好,颇不符合他万年来的秉性。
他踩着无数红艳枯骨至今,见过说不清的绝色佳人,早些年来一拨一拨从未间断,不是那未见过世面的愣头青小妖,可偏偏因为一次乌龙事件与这修行堪堪不过百年的小娃娃结了缘,这还是万年来头一回。
不可,这万万不可,堂堂化神期妖修耽于情爱,说出去笑掉大牙。
他如斯想着,低头又迎上了一对充满憧憬的眼眸,期盼之意夺目到让他无法忽视,这四面八方,花无数,美人亦无数,却无人比得上她的目光,就那么含情一瞥,英气少女的芬芳,让他心跳如雷。
这种滋味,好刺激,也好新鲜。
青萝自是不知独孤殊心中已起千层浪,她虽然对于男女情爱颇为敏锐,但也摸不透这个在人世间活了万年的老妖怪心中到底作何感想。她此时已被新鲜感填满,这修仙者奢靡起来远超凡尘的皇室,眼前大殿岂能用一个奢华来形容,用的是上品灵石铺就的台阶,万年槐树做的顶梁柱,表面镶嵌东海极深海域出产的夜明珠,个个都有拳头般大小,不知用地何种法术将夜明珠与柱身无缝结合,空隙之处用金砂铺满。整个大殿被衬地熠熠生辉,皎洁珠光洒满每一寸土地,与灵石台阶交相辉映,从此不分白天黑夜。
修仙者与修妖者不同,修仙者的宗门讲究修心养善,宁静致远,外物奢华从不是他们的首选。青萝生在丹宗位高权重的长老之下,也未曾有这等体验,女儿家又没有不喜亮闪闪之物,不经意间被夺了目,回过神来,独孤殊已消失不见,身旁唯有非鸢站在大殿门口的瑶池芙蕖处朝她招手。
青萝踱着步子到非鸢跟前,“非鸢妖君,你们圣君去了何处?怎的一会儿的功夫我就找不着他了?”
“孟仙子,我自是奉了圣君的旨意领你去更衣,再过一个时辰晚宴便要在大殿中举行了,到时候圣君自然会出现。”非鸢勾了勾手指头,青萝纵然满腹疑问,也只好跟着他。两人绕着瑶池芙蕖,路旁的红莲曼开,尖角颤红还带着几分水露之气,往日似乎才下过一场雨,青萝经过芙蕖盛开之处时,仿若是惊了她们,那伸展的花瓣嗖地一声合拢,花瓣上残留的露水倾数倒入碧叶之上,恰似落雨纷纷,好不喜人。见此美景,青萝心生喜意,驻足荷花畔,朝着花儿一笑,那本雌雄莫辩的少年面庞多了一种玲珑玉致之美。
“非鸢妖君,这荷塘里长的芙蕖甚美,是圣君种的吗?”
“圣君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种这些花花草草。不过这旁芙蕖长的是比别的喜人,莫约是离着圣君近了些,沾染了不少圣君的灵气。”非鸢指着其中一朵最为红艳的荷花,“孟仙子且瞧这朵荷花,尖角端红如鸽子血,花心处却是粉嫩中夹着微白之色,这就是圣君对此花的恩赐,也算他的一场造化。她本是普普通通的一朵粉莲,日日夜夜伴于君侧,受到花中妖圣彼岸花之气滋润,在化形之前便有了演化,等她化形为人之后,便不再是一朵粉莲了,而是一朵红莲。”
青萝的手本欲伸前去摸那朵娇花,速把手伸了回来。“我还真小瞧了你们千里密林,还是说妖界的修士都是如此的?随随便便一朵长得好看些的花儿都是妖修,说不定还比我修为都高上些许呢。”
非鸢率性一挑眉,道:“孟仙子过誉了,这妖界被分割成八方领地被各族不同头领管辖,你只看这花儿有一场大机缘,那也只因为她长在圣君统治的千里密林之下,若是换做其他地盘,可早就成了别人的腹中餐了。”
这倒是有些意思,青萝摸了摸下颚,调笑道:“原来和独孤殊在一起有这么多好处,那你们妖界的修士岂不是把他看成香饽饽,个个女妖都前仆后继地想要嫁他,就算是嫁他不成,粘粘他身上的灵气也是极好的。”
非鸢苦笑道:“虽然是这个理儿,但是这话也只有您敢说了,孟仙子,您可知圣君是何等人物,就算下面的女妖修有这等心思也不敢惹了圣君不高兴呀。圣君的性子可是妖界出了名的……也罢也罢,是我多嘴了。”
哪里有说了一半便不说的道理,青萝赶紧追问连连,非鸢不敌,只好回道:“圣君是随心随性,从不给任何人面子,杀伐果断的人啊……若是有小妖自作聪明爬上他的床,那圣君可是有一千种死法等着她,做花肥都是轻了的,曾经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儿……“
青萝正听在兴头上,哪里容得他说话只讲三分:“非鸢妖君,你就告诉我吧,我一定不会多嚼口舌的……”装出一副少女害羞的模样,顿了一顿,“我与他相处时日不多,只知道他是化神大能,修为通天,法力无边,其余便什么也不知晓了。你是侍奉独孤殊多年的老臣,一定知道他性子多变难以捉摸,有时狂放不羁,做事不计后果,凡是都要挣个你死我活才善罢甘休;有时竟像八岁小儿,耍起性子来从不讲道理,我这是……唉,也罢,我只是想多了解了解他。”
话未说完,微微垂头,一汪含情杏眸中噙了丝暮春之忧。
这风流郎君啊,最是见不得女人的忧愁,特别是漂亮女人的忧愁。非鸢早在初见时便对青萝这样雌雄莫辩的美人儿动了些不该有的心思,虽然被他强行压住了,但美人有求于自己时,他仍是逃不过这一关,算了,随缘吧,想必圣君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把他怎么样,最多赐给他一个样貌丑陋的女子刺一刺他的眼。
非鸢嘴皮子动了动,他压低了声音对青萝说道:“其实嘛……这摸清圣君的喜好,倒也不难。”
小美人瞬间眼前一亮,“你快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