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彻冷冷道:“五天前南恕吃药自杀,自愿捐出器官,只留下了一双眼睛。”
“今天下午,他的心脏要移植给别人了。”
时知远的指尖泛白,笔几乎要被他捏碎,他眼神闪了闪,像是在消化南彻的话,半晌,他声音小得几乎自己都听不见:“……不可能。”
南彻站直了身体:“可不可能,去医院看看就知道了。”
他转身要走,听见身后传来阵阵响动,时知远猛地站起来朝他吼道:“南彻!多大人了还玩这一招?幼不幼稚?”
南彻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也希望这只是一个玩笑。”
“你不想看见他,可我却想确保他每一刻都安全,时知远,你不珍惜的人自然有人想去珍惜,没人会拿这件事撒谎。”南彻手握住了门把,“如果你真的会后悔,以后就多去看看他吧,最好挑一个我不在的日子,因为我不想遇到你。”
时知远重重坐回椅子上,他仿佛灵魂出窍,呆愣地看着某一处,直到助理走进来时才回神。
助理见他脸色极差,犹豫地说:“中午跟启蒙建设的赵总约好一起吃饭,现在可以出发了。”
“哦……”时知远不知有没有在听,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人说话他才下意识的应了一声,他看着眼前的资料,突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他闭了闭眼,助理在一旁等待。
过了一会儿,他拿起了外套,说:“走吧。”
这场手术进行了很长时间,也很顺利,傍晚时才停下。
手术室推出了一名病人,看模样是跟南恕差不多大的男生,南彻看见南恕的遗体静静躺在那儿时瞬间红了眼睛,背过身去没忍住落下泪来。
他记得南恕说那个跳楼的人很勇敢,可是南彻觉得他更勇敢。
他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去填写的器官捐赠表,现在他看见南恕的内脏被剥离,被掏空,只剩下一具躯壳时,他只能感受到钻入骨髓的痛,是从未有过的痛彻心扉。
南恕已不再完整,南彻也不想去懂他只留下一双眼睛的意义。
他不再压抑自己,终于痛哭了一回。
几天后,另一位男生已经醒了过来,他住的是最好的病房,只是在这几天里他身边几乎没人陪伴,也没人等他苏醒。
秋日的阳光照了进来,男生摸了摸心口,感受到一颗心脏有力的跳动。他艰难地坐了起来,把背靠在枕头上,虚弱的面容在阳光的照射下多了几分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