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封信是你写的?」检察官神情严肃的提问
「是的。」医师认真的点着头
检察官正在客厅对医师讯问,昨天晚上刑警将事情报告给检察官之后,检察官决定今天一早就传唤医师到地方检察署接受调查,但是牧师请刑警向检察官转达,希望可以考量到姊姊目前的身体状况,不要让她出远门,检察官同意后,就转移到牧师与医师的家里讯问了。
但是讯问开始没多久后,检察官的表情就很难看,并不是因为医师非常不配合,而是他打从心底就认为这是一部闹剧。
「你昨天一整天都没有出门?」检察官严肃的提问
「是的,因为精神疾病的缘故…。」医师正经的回答
「精神疾病?」检察官皱起眉头
「是的,我因为精神疾病的问题,有好长一段时间丧失自理的能力,都是我弟弟在照顾我。」医师理所当然的解释着
「你弟弟?」检察官看了牧师一眼,眼中充满了狐疑
「是的,牧师是我的弟弟,我们长年生活在一起。」医师点了头
「那么…你说传教士是你的朋友,他给你这封信,接着要求你把信交给你弟弟?」检察官再次确认医师刚才口述的发生经过
「是的。」医师再次点了头,她一点都没有觉得哪里有异样
「所以他按门铃,你开门,你让他进屋来?」检察官提出他的疑问
「不是,他并没有按门铃,也没有从门进来。」医师摇头
「『没有从门进来』?这样他是如何进来?」检察官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就这样…『噗!』就突然出现了。」医师的手势像是在形容一种魔法
「突然…出现…」检察官难以置信的摇着头
「是啊!他就在这里!」医师天真的说着
医师指着客厅的一角,牧师认得那个地方,那个地方是监视器的死角,向那个地方对话的人,在监视器画面上看起来就像在自言自语一样。
「这里?」检察官顺着医师指的方向看过去,空无一人「他现在正在这里吗?」
「当然不在。」医师的表情像是对检察官无聊的笑话表达抗议
检察官站起来,走向在一旁旁观的牧师及刑警,无奈的摇着头
「你们都听到了。」检察官叹了一口气「我觉得这个…就算是玩笑也太超过。」
「这不是玩笑…。」刑警轻声反驳,牧师却低着头沉默,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记得你…」检察官对着牧师说「你在北门看守所原本的工作是…宗教辅导师。」
「是的…」牧师低着头
「也就是说,你的工作本来就会接触到那些精神病患杀手。」
「是的…」牧师点头
「然后,你同时也是先发现有其他嫌犯参与犯罪的人。」
「是的…」牧师的头更低了
「这个嫌犯,嗯…传教士?」检察官提起这个名字时显露了他的藐视
「是的…」牧师只是不断的点头,不敢直视检察官
「传教士只有你有见过。」检察官提问
「不,我并没有见过…」牧师羞愧地摇头
「你没有见过…但是你相信他存在?」检察官提高音调,有些不可置信的笑了出来
「这个…」这个问题牧师没办法回答,因为他到现在还是没办法确信传教士是不是真的存在
「然后,另一个目击者,也就是你的精神病姊姊?」检察官低低指着牧师的姊姊
「是的…」牧师依然低着头
医师在后面大喊「我听得到哦!」
「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检察官语气透露了无奈及不悦「我觉得这一切都是你策画的。」
「不…不是…」牧师想要辩解,却怎么也无法抬起头
「你利用你姊姊,还有你的职务之便,来诱导司法侦查,好使自己的影响力增加。」检察官下了定论
「不…我没有…」牧师除了否认,他想不到其他辩解之词
「虽然你的上司有恩于我,但是不代表你可以这样用他的名义开这个玩笑。」
「不…我不会…」牧师低头,像是在无声的道歉
「除非…」检察官环顾了一下客厅「除非你这边有监视器录像可以证明…」
「监视器…?」
「那个不是吗?」检察官指着天花板的摄影机机器
「那个…」牧师偷瞄了书房一眼「那个只是装饰用的…并没有实质作用。」
「我想也是」检察官又叹了一口气「我居然会想要合理化这荒谬的对话。」
检察官站起身来,打算结束今天早上的讯问
「喂!」医师走上前来「难道你不相信我讲的话吗?」
「我对你这种…疯子,没什么好说的。」检察官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你说什么!」医师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医师从检察官的神情中感受到检察官对她身为『不正常人』的鄙视,这种敌视的态度更让医师恼火得想要上前理论
「姊姊…」这时牧师拉住她的姊姊,他不希望医师再做出引人反感的事情了
「可是他…他说我是疯子!」医师手指暗自指着检察官「你看他那瞧不起人的眼神!」
「不…」牧师摇摇头「你本来就有病。」
「我没有…」这句话让原本气愤的医师闭了嘴,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的弟弟「你本来就知道我病好了…」
牧师并没有回应他的姊姊,他只是低着头,接受检察官对姊姊的鄙视。医师希望她的弟弟可以为她挺身而出,反驳一两句话也好,但是他的弟弟只是低着头,接受自己的落败,而检察官这边抬头挺胸,大方展现自己的胜利,胜利者不需要语言来证明自己,冰冷的眼神居高临下,医师开始认知到了自己败退的氛围,明明是在自己家里的客厅,却有着格格不入的排斥感。
于是,她选择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到现在还是相信你们对现场存在其他嫌犯的论点,我也相信你们关于传教士的所有报告。」检察官对着刑警及牧师说
「是的,谢谢检察官。」牧师的头还是低着
「但是,这个…」检察官比了医师的房间门「这个实在太夸张了,令人不能接受,你们以后不能再这么做了。」
「是的,我们了解了。」牧师低声承诺
「那我们收队回去了。」
检察官收拾自己带来的记录文具,沉默了半天的刑警终于靠过来,想要劝说牧师据理力争,但是牧师只是安静地摇着头,刑警见到自己孤掌难鸣,也只能跟上快步离开的检察官。
送走检察官之后,牧师坐在自己家里的客厅沉默不语,他觉得自己应该去安慰房间里面的姊姊,但是愧疚让他走不过去,牧师试着想用纸条留些什么话,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写不下来。
牧师只能把东西整理后,准备去北门看守所开始一天的工作。
宗教辅导室内,牧师对案情的推展一筹莫展,无计可施的他只能呆坐在文件堆前面。不久后,刑警推开门走进来,他告诉牧师检察官批准了他们对昨天傍晚线索的调查方向,牧师却没有喜悦浮现,还是若有所思安静的坐着。
「我觉得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刑警安慰着牧师「我想你比我了解状况,所以我才会让你负责回答。」
「嗯。」
「不过你应该要多支持你姊姊。」
「嗯。」
「家人很重要!」刑警感同身受的说「你没有支持她,她一定很难过。」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