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那不是甜美的微笑,而是邪恶的微笑。
“原来他不止想剥掉我的皮,刮掉上面的油脂,还想把我的头发和指甲当成商品出售。”艾丝黛拉合上记名簿,皱眉说道,“好坏好坏的人。一枪打死他真是便宜他了。”
“讨好我的机会来了,小蛇。”她说,“我要你帮我报仇。”
她蹙着眉毛,眼中却闪动着狡黠的光彩。她根本不在乎司铎多坏,只是想试探祂的实力。
无所谓。反正祂也不知道自己实力的深浅,更不知道自己的来历。
祂吸收了司铎和司铎妻子的邪念,虚弱的感觉减轻了一些,刚好可以满足她一些小愿望。
要是她能因此猜出祂的来历,祂反而要感谢她。
最关键的一点,祂始终记得她的血与欲多么甘美,多么可口。只要她能一直为祂提供丰盛的食物,祂会永远效忠于她。
“你想我怎么帮你。”
艾丝黛拉弯起眼睛笑了起来,脸颊两侧露出两个纯美的酒窝,两片红唇却吐出冷漠尖锐的低语:“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按照律法,司铎应该被处以火刑。但那太便宜他了。我想要他被剥夺转世资格,永远在炼狱里饱受折磨。你可以做到吗?”
——再简单不过的要求。
祂第一个想法。
祂以前究竟是什么,才会认为生杀予夺、剥夺转世资格,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祂的地位似乎很高,高到连生、死、转世都不放在眼里。
祂不在乎秩序,也不在乎命运。假如站在这里的,是完整的祂,那么整个世界都处于祂的掌控之中。
但祂的地位又似乎很低,从未满足过口腹之欲。
祂像捕猎的夜行动物一样,在森林、山川、湖泊中飘来荡去,只为尝一口最鲜美的欲念。
要不是艾丝黛拉打破了神像,祂从未想过幻化为具体的生灵,更别说与人对话。祂似乎早就习惯了像光与雾一样无所不在。
“可以。”祂说,同时用两只竖瞳紧紧地盯着艾丝黛拉,想知道她对祂的身份有什么猜测。
“真厉害。”艾丝黛拉赞许了一句,然后问了一个祂毫无准备的问题,“为什么变成这么漂亮的蛇?你知道我喜欢蛇?”
祂不知道。
祂只是想让那些躁动的雾气安静下来。原本每一丝、每一缕的黑雾都由祂控制,但自从吞噬司铎的欲念以后,它们就疯了似的蠕动起来。
它们也消化了司铎的欲念,有了等同于低级魔物的智慧。如同滚烫的血在脉管里横冲直撞般,那些黑雾燃烧着,沸腾着,狂躁地催促祂去了解更多男女方面的事。
祂化为蟒蛇后,本来已经冷静下来,谁知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又令祂那些愚蠢的雾气陷入了躁动。
它们蠢动着,无声尖叫着,发狂似的想要逃离祂坚固的蛇鳞,冲到艾丝黛拉的身边,钻入她的口鼻,尽情地享用她的每一组织,每一部分。
为了让这些丢脸的小东西安静,祂只能快速地揪出司铎的灵魂,狠狠地蹂躏了一遍,当着艾丝黛拉的面,扔进了火海般的炼狱里。
能量耗尽后,那些躁动的小东西自然就安静下来了。
回到人间不到几秒钟又被扔进炼狱里的司铎:“……”
艾丝黛拉表扬地拍拍手:“真厉害!”
她毫不犹豫地用匕首划破了手掌,伸到巨蟒的面前:“喝吧,奖励你的。”
闻到她血液的气味,蛇鳞上的黑雾更加蠢蠢欲动,仿佛疯狂燃烧的黑色烈焰,扭动着,跳跃着,试图挣脱巨蟒的控制,奔向她手掌上血红色的甘泉。
巨蟒盯着她掌心的鲜血看了几秒钟,化为一条细长的黑色小蛇,沿着她的裙摆、腰身、手臂,蜿蜒行至她的掌心。
离她的鲜血越近,祂眼里暴露的兽性越多;到最后,祂简直就是一条处于进攻状态的毒蛇,猛地大张上下颌,咬在了她的伤口上,大口大口地啜饮了片刻,才学会吮食的动作。
旁边的玛戈担心极了,她怎么看都觉得眼前的场景像邪教献祭。
艾丝黛拉却歪着脑袋,优哉地看着朵颐的小蛇,眼里透着兴味。
因此,玛戈更不敢提醒女王小心了。她怕自己提醒之后,女王变得更加兴奋。
等小蛇吃完,伤口刚好愈合。
“你有名字吗,小蛇?”艾丝黛拉用食指点了点祂的蛇头,口吻甜蜜得就像是捉到了一条心仪的毛毛虫,“要不要我给你取一个?还是说,你想一直被叫小蛇?”
“我没有名字。”祂刚用完了这几天积攒的能量,又吮食了艾丝黛拉鲜美至极的血液,一时间不由困极了,简洁地说道,“你可以叫我‘洛伊尔’,我会一直效忠于你。等我醒来后,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祂还有一件可以讨好她的事没说。
说完,祂在她的手腕上以头衔尾,伪装成了一个漂亮的黑手镯,堕入了黑暗的梦乡。
艾丝黛拉被祂勾起了兴趣,叫了祂好几声,都没能得到回应,捉到心仪毛毛虫的高昂兴致一下子熄灭了。
她心不在焉地玩了一会儿蛇镯,侧头对玛戈说道:“你去抄写记名簿。按照我标注的顺序,把司铎这些年搜刮的财产分还回去。半个月后我们去教区神殿。”
“陛下,半个月的时间,用来善后和分还财产,恐怕不够……”
艾丝黛拉嫣然一笑:“谁说我要善后了?”
玛戈震惊地问道:“您不想善后?这司铎的门徒如此之多,他失踪的消息至多只能隐瞒一两个月。到时候全城人都会知道他不见了。届时您在教区神殿如何自处?所有人都知道您是司铎推荐过去的,他们会一直追问您司铎的下落,说不定还会以为是您谋害了司铎。”
艾丝黛拉笑盈盈地颔首:“我知道,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玛戈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