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鲤鲤的面子上,我不想把事情做绝。”陈鹤征说,“但是,你要懂得收敛。再让我知道你为难温家姐妹,无论为难的是哪一个,我都会烫烂你的眼睛。”
说完,他伸手,强行让江应霖睁眼,指尖懒洋洋地弹,一缕灰落下来,残留着温热,落在江应霖的眼球上。
灰尘入眼,不会造成什么不可逆的伤害,但是,鲜明的刺痛足够让人额头冒汗。
江应霖想喊,大声哭嚎,陈鹤征挥手让保镖捂住他的嘴,然后将手上的烟头沉入酒杯,起身离开了包厢。
外头天光大亮,已是清晨。
茉莉坊的值班经理送陈鹤征上车,陈鹤征扶着半开的车门,忽然说:“江应霖动手殴打贵店的员工,一定要追责,总不能让人骑在脸上欺负。”
经理乐呵呵的,“您放心,江家该出的赔偿,一分都别想少。”
车内,司机问陈鹤征要不要回半山的别墅,他折腾了一夜,根本没合眼。
陈鹤征叹了口气,他现在有点头疼,视频的事要怎么向鲤鲤解释呢?
要怎么告诉她,他从未和任何人……
*
另一边,温鲤也睡得不安稳,很早就醒了。她去食堂买了两份早点,带回宿舍,一份给了商祺,感谢她昨晚的帮忙。
商祺接过早点,顺嘴说了一句,“之前没看出来,陈鹤征还挺会疼人的,做事也细致。”
温鲤笑了笑,没接话,她不太习惯和不够亲近的人讨论自己的感情。
课表上列满了各种训练课程,温鲤全身心的投入,故意不让自己去想陈鹤征。她现在心态有点拧,说不清的变扭。
她不是信了江应霖的那些鬼话,只是有一点迟来的自卑。
陈鹤征实在太好,能力、才华、责任与担当,他身上有太多光环,那么耀眼,她很想很想与他长久地在一起。
训练的间隙,温鲤用手背抹掉额头的汗珠,她抬头,看见教室外蓝色的天空,想着,如果她再努力一点,更努力,上好每一节课,跳好每一段舞,成为很棒的人,是不是就能够坦然地站在他身边。不会再为旁人的一个眼神,甚至一句话,而陷入莫名的惶恐。
专业教室的镜墙前,温鲤做了个很漂亮的“探海翻身”,肩膀同手臂的弧度饱满如圆月,翻身落地的那一瞬,柔而轻灵。
指导老师看着她,点头,“很漂亮。”
教室里次第响起掌声,都是对她的肯定与赞许。
温鲤抿了抿唇,笑得很甜。她想,那就再努力一点吧。
只有她强大起来,她的感情才会强大,无坚不摧。
之后的某一天,傍晚,温鲤接到温祁打来的电话。温祁告诉她,江应霖又惹了不小的麻烦,他打伤了什么人,受害者家属闹到学校,险些弄丢他的学籍。江瑞天很生气,停了他的信用卡,让他闭门思过。
温鲤这时才想起来,最近,江应霖的确格外安静,不再发那些威胁性的消息给她。她并不关心江应霖,也没多想。
*
转眼就是12月的末尾,31号,跨年夜。温度直线下降,风吹得骨头都疼。
学校放假,同宿舍的女孩子有的回家,有的去跟男朋友约会,整个房间都空旷下来,温鲤独自站在窗前,发了很久的呆。
这阵子,她和陈鹤征联系不多,两个人都忙,各自有一大堆的课程,最重要的是,温鲤有点逃避。
她不想把那些变扭的小心思,带到陈鹤征面前,让他同她一起变扭,她想冷静几天,将那股拧着的劲儿消化掉,再去见他。
可是,冷静这东西,冷来冷去,就成了拖延,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点开微信,找到陈鹤征的名字,输入文字,又逐一删除,来来回回,从早晨折腾到午后,她也没能发出去一条消息。
真糟糕。
正懊丧着,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温鲤身形一僵,屏显都没看,直接接听。手机另一端,传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您好,请问是温小姐吗?我是茉莉坊的工作人员。”
……
茉莉坊的员工说陈鹤征喝多了酒,要她去接他。温鲤没多问,穿上外套就出了门。下楼时,脚步急匆匆的,宿管阿姨听见动静,多看了她几眼。
日子特殊,路上车多人多,特别堵,温鲤困在出租车里,坐立难安。
司机从后视镜看她一眼,笑着说:“过了这个红绿灯,前面就是茉莉坊了,别着急。”
温鲤想了想,付过车费后提前下车,顶着寒风,一路走到了茉莉坊。
冬季风硬,吹得她脸颊泛红,温鲤顾不得那些,直接走到包厢门口,伸手推门。
里头的情形,却让温鲤一怔。
没有音乐,没有烟酒,没有推杯换盏的谈笑,甚至没有陈鹤征。只有一个面容漂亮的年轻姑娘,一脸局促地坐在沙发上。
见有人进来,那姑娘立即起身。
温鲤眨了下眼睛,“你是?”
女孩子有些难堪地开口,“温小姐,您可能在一段小视频中见过我。背景是一家夜店,我和几位朋友喝酒聊天,说自己跟陈家两位先生都……都有过关系。其实,那是乱说的。”
温鲤下意识地睁大眼睛。
女孩子声音低了低:“我根本没见过陈先生和小陈先生,更没睡过,身边也没有哪个姐妹钓到过他,全都是为了面子乱说的。如果我充面子的谎话,给您带来了困扰,那么我向您道歉,您能原谅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