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他还不能断言,可他是为了捉什么人而来到这里,却是记得清清楚楚。所谓采花大盗仅是对外的借口,那是沐瑶宫的人啊,这姑娘极有可能是那人的同党!
云州的人向来都对沐瑶宫有所警剔,每回有案件发生首要都会联想沐瑶宫,可每回传出的流言都被官府强压下去。
知州当是知晓此事。
他也是放任恒阳教坐大的同伙,虽无实际参与,可作为父母官,袖手旁观已经是一大错误,更莫说他有帮忙掩饰罪案。
知州怕沐瑶宫人四处寻找稚子,害了他在云州的政绩;又怕对沐瑶宫不利的传言在云州散开,会得罪恒阳教,继而丢了性命,故只宣称是有采花大盗,藉以安抚民心。
百姓是被蒙在鼓里,却又不是个个都是傻子,不少人都能联想到采花大盗所采的,并非“娇花”,更准确来说,是“嫩草”。
刘仲洋虽不认同知州的隐瞒,可也无力改变,只想着要尽早把人捉拿,免去有人遭毒手。
这些年他接过不少杀人案,当中多的是沐瑶宫修者在采阳后直接把人灭口,手段极之卑劣。
尤其是在牢里蹲着那个,视男子为玩物,却从未留下灭口的证据,手段高得很。既眼前这少女也同是沐瑶宫人,怕是与那人一样四处作恶。
这般想着,他瞬间有了定夺,横刀护在周翊明身前,厉声道:“妖女,随我回衙门受审!”
沐攸宁听话地伸出双手,并无慌乱,任他用绳子绑着自己,不曾反抗。
刘仲洋待在这里一段时间了,也知道这两兄弟是外来客,家中遭了变故才求到村里,可村人待他们实在不算好,只把二人安置在村尾的破房子,命苦得很。
他怕周翊明尴尬,先把村民赶回各自家中,才弯着身子道:“小兄弟别怕,若你真是受沐瑶宫的人欺压,我定会帮你讨回公道。”
周翊明被他一说,更是害怕了,像被勾起什么不堪回忆,埋在周子悠后背呜咽未停。
“我把尸首运回云河城,将她扣押起来,若要提告,即管来城里寻我。”刘仲洋怕把人逼得太紧,便对周子悠道:“过后找不出证据,我只能将她放了。”
周子悠不明白刘仲洋是如何得出这结论,周翊明刚醒来不久,且他对叁弟几乎寸步不离,便是那姑娘真是沐瑶宫的人,先不说她有无意图,也不可能在他眼皮底下做出这些行径吧!
想是这么想,可他还是喏喏应下,打算过后再详细问周翊明,尽早给予答复。
刘仲洋看着澄流,刚要开口,便听沐攸宁道:“人全是我杀的,刘大人别想要冤枉好人。”
以前在外办差时,他曾与沐瑶宫的人打过交道,那些人不负邪道之名,坏事做尽,一言不合就动手,却不担罪名,溜得比马车还快,故当沐攸宁堂堂正正地承认,他颇觉意外。
沐攸宁不知他心中所想,她单纯是觉得自己已进牢狱,纵然男子那边无法探查,可赵清絃身边也不能没人保护,这才主动揽下所有事。
“好。”刘仲洋思忖半晌方开口应下,拉着她手上的绳子便要把人带走,不过几步的距离,他已几度朝周翊明的方向望去,终究没忍住低喃出声:“这么小的孩童都能下手,可真是个混蛋。”
“刘大人,其他罪名我都能认,这禽兽所为就别了吧。”沐攸宁听得清楚,停下步伐,扬起下巴向赵清絃的方向指去,昂首挺胸地道:“再说,那才是我采的俏公子。”
一直站在旁边看众人闹腾的赵清絃笑得开怀,毫无阴私被揭的怒意,提醒道:“你这算是认罪了啊。”
沐攸宁恍然大悟:“对喔。”
犹如惊雷落在耳边,一时之间叫刘仲洋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什么。
他虽认不出赵清絃的道号,可看着一身仙风,只当作他是碰巧和沐攸宁借住此处,万没想过二人竟是相识的。
难道……东风道观和沐瑶宫有所勾结?
刘仲洋神色微敛,暗道这回定要取得知州首肯,去东风道观彻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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