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傅兰萧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对上黛争清澈乌黑的双瞳,他的手正轻扼住她秀丽光润的脖颈,感受着她呼吸的颤动。
他失笑,“你到底是不是个男子,怎么没喉结?”
黛争若是女子,也不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
长安贵女如云,比她或温柔,或魅惑,或单单家世上乘的女子不计其数。
也只是有几分姿色罢了。
真奇怪。
真恶心。
“你的姿势很奇怪,为什么?”
“黛争。”
他喜欢将她的名字单独来念,好似很喜欢这个名字一样。
黛争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是要杀了她吗?
她张了张口,想着怎么开口时,车轮渐停。
她也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撞进了身边人的怀抱。
她怕自己的身份暴露,一直微微弯着背,散乱地发丝尽数垂到他的腰间,留下还未干涸的水迹。
她手忙脚乱地撑在他身上,只为与他保持距离。
少女的心情跌宕,趁机跟他说:“我不会与你谈了,我要这个身份,我不会放手的。你不放过我,泥人也有三分气性,我也会受伤的。”
她的身体滚烫,愈发衬出他的冷。
“主子,到了。”
车外传来了戚无的声音。
这句话就像给黛争说的一样,她逃跑地飞快,几乎是冲进了院中。
戚无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才恍然大悟道:“主子,这人不是——”
那个奴婢?
她怎么会在这?
“闭嘴。”
车内一声低沉沙哑的声音,又让戚无的后半句消影无踪。
他想了想,又提醒了一句,“主子,地方到了。”
“……滚远点。”
傅兰萧的声音依旧喑哑。
宋仙舟口中所述虽是别院,却美若阆苑,也是因为他鲜少来此处,伺候的奴婢较少。
“黛贡士。”宋仙舟与她搭话,“这边布置简陋,还望多多担待。”
“哪里哪里,对我来说,这里就跟天子住的一样好了。”黛争口无遮拦,宋仙舟被逗笑了,“黛贡士真会开玩笑,这里怎么可能比得上呢?陛下听见了,可要问我的罪了。”
“当朝天子宅心仁厚,气度恢宏,定不会跟我们计较的啦。”黛争想到了什么,也向他打听起来:“你知道跟那位郎君是什么来头吗?”
她的眼神示意了一下兰玖的马车,又赶忙站到另一边,藏进了宋仙舟的影子里。
“他没告诉你?”宋仙舟也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又笑的跟只狐狸一样,“既然他没有告诉你,肯定就是不想说了,还是你自己问他比较好。”
她倒是想。
晚膳那兄弟俩并未跟他们共用。
这也随了黛争的意,让她轻松许多,过后,黛争被安置在了客房,换上了一件新的衣裳,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衣料一遍又一遍,想着等自己挣了钱,也要定一套这样好的衣裳。
许是被糙养惯了,她的身体就跟小暖炉一样,淋了雨,泡了水,只要洗上一顿热水澡,就可以完全恢复活力。
她将落在圆领袍中一直不上不上的布条偷偷挂在床头晾晒,早早入榻,想多感受一下上好的家具用起来是怎么样的。
做的梦是不是都会香一点。
不料,祸不单行,夜晚时她突然惊醒,感受到体内有一股暖流正在下滑。
她几乎是瞬间从床上弹跳起来,只能咬牙撕开床单,做了一个简陋的月事带。
憩在耳房的奴婢醒得快,毕竟他们的主子好不容易过来一次,定是要好好表现,让这些人有一种宾至如归的体验才好。
“郎君,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说罢,就要进来瞧瞧。
“无事,你别进来!”黛争头大,想也没想就扯起谎:“我怕是染了风寒,若是传染予你就不妙了!”
奴婢“呀”了一声,立刻表示:“那郎君稍等,我去给你打些热汤来。”
傅兰萧的房间就在附近,他一向睡的轻,外面有人稍加走动,他就睁开了眼。
他表情怏怏,不悦道:“怎么了?”
戚无迅速从外入内,他耳力好,“听闻那个小奴婢染上了风寒,正要去叫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