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再度到姜井衡家报到。
简单清扫过客厅后,他并没有指示我再继续做下一份工作。这份工作比想像中轻松许多,几乎像是参观豪宅般愜意。
也因为这样,我提出一个大胆的要求:「欸,姜井衡,我可以练琴吗?」
「你的手那副模样练什么琴。」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比南区决赛了,我不能不练。」就算机会渺茫我还是想试试看。
「你还想比?」
「我准备那么久了,当然不能放弃。」
「不把骨头养好,说不定一辈子都不能弹。」他把一杯热牛奶递给我,自己则扭开罐装黑咖啡的拉环。
「谢啦。我就试试看,还有一点点希望。」我默默喝了一口,皱起眉问他:「还是,你心里想的其实是不想听到我弹的噪音,才会一直反对我跟你借钢琴。」
姜井衡难得一愣,看上去并不明白。
「你也会装傻啊?也对,你甚至还跟唐湘妍称讚我的琴艺。」
他挑起眉,扯了扯唇角,「你真的是笨蛋,你看不出来我那天在帮你吗?难道你想让林诗晴缠着你?」
我的喉咙哽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原来自己一直错怪他了,那我讨厌他的理由似乎只剩,他女友是林诗晴。
心中除了愧疚和讶异,竟还有一丝该死的暖意。
姜井衡又翻了个白眼。「你很在意那件事啊?」
「很在意啊,第一次被别人批评很难听,那是我讨厌你很大的原因,所以自从那天起,我就记住你了。」
「笨蛋,早知道就不帮你了。」他拿起罐装咖啡,站起身。「你想练琴就自己去琴房吧。我先上楼,有事再叫我。」
右手轻触琴键,我的指头还能小幅度移动,但只要稍微用力一些就会一阵疼痛。勉勉强强按了几个音,恐惧又迫使我放下,总害怕着伤势恶化会影响日后的关节能力。
看着自己什么事也做不了的右手,我感到一阵鼻酸。
所有旋律、每一个小节的音符,甚至是每段音节的指法,都仍清晰地在脑中盘旋着,但……我却没办法挪动我的右手。
将左手轻轻放在琴键上,我开始缓缓弹奏出比赛乐曲。儘管少了和它相衬的右手主旋律,我还是不捨的颤动着指尖。
孤独的低音伴奏在失落的空间中独自悬盪着,迟迟等不到那空虚的主旋律。
泪水滴落在白色琴键上,我停止动作,还是没忍住眼泪溃堤。
挣扎了将近一个小时,姜井衡却迟迟没有敲门叫我,我不捨的闔上琴盖,离开这间不断唤起悲伤回一的琴房。
客厅一片漆黑,厨房也是,但餐桌上摆着一张纸条。
「电锅里有刚才煮的咖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