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珩倏然失色,如坠深渊,惨声问:“你都不记得了?昨晚宫宴后你和我……”
贺泽玺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昨晚宫宴结束后臣就直接回府了。”
“什么?”明珩神色呆滞,“你说你回、回府了?!”
“正是,”贺泽玺也不知他为何如此大反应,但指了指身边的小厮,“这是臣的小厮,他可以证明。”
小留跪在明珩面前,老老实实回答:“回禀殿下,昨夜少爷确实宫宴结束后就直接回府了,是小人亲自去宫门口接的。”
明珩手脚心冰凉,几乎坐不住。
怎么可能!他们分明是在说谎!昨晚贺泽玺明明是和自己待了一夜,他后背上的一身痕迹就是最有力的证明,可为何贺泽玺不肯承认,甚至还联合小厮撒这个谎?难道……
难道他不想认账?!
明珩神色一紧,忍不住偷偷看了眼贺泽玺。贺泽玺依然是那副淡然之态,理直气壮的样子全然不见心虚之色。明珩不得不佩服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足可见他是铁了心想把昨晚的事彻底翻篇。
明珩神色惨然,自嘲得轻笑一声,再也坐不住,道了声告辞逃也似的离开了国公府。
回宫的路上,明珩靠在马车车壁上黯然神伤。小扇子担忧不已,关心道:“殿下,您有心事?怎么从国公府出来就闷闷不了的?”
明珩不语,兀自伤心。
来之前他满心以为自己和贺泽玺是心意相通,原本此行是要跟贺泽玺坦白自己心意的,谁知事实根本不是他想的这样。以贺泽玺刚才的反应看来,昨晚的事或许根本不是他的本意,而是一场酒后的乱性罢了。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昨夜一过,贺泽玺酒也醒了,梦也碎了。从之之后自己依然是尊贵无匹的六殿下,而他也仍然是绝世无双的护国公世子,昨晚的一切终将只能成为一段见不得光的辛秘,被永远得烂在两人的肚子里。
国公府,前厅。
小留上前扶起跪地恭送六皇子的贺泽玺,悄声问:“少爷,六殿下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贺泽玺摇摇头,也纳闷呢。
小留扶着贺泽玺慢慢往后院走,走至无人处,小声猜测:“难不成是因为昨晚宫宴的事?莫不是那位在宫宴上闯了祸?”
贺泽玺迟疑得摇了摇头:“应当不会,欢儿虽说性子急躁了一些,但有分寸,应当……他在哪儿?”
“卧房里,”小留道,“貌似还未起。”
贺泽玺仰头看了眼正当中的日头,心下诧异,想了想道:“过去看看吧。”
主仆二人回到湘竹苑。湘竹苑里如今只有小留可以自由出入,院内并未其余下人,因此也不用遮遮掩掩。小留抬手敲了敲屋门,静等片刻无人响应,贺泽玺径直推开房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