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衣,红色小痣。
这样细致的重迭,是不是过于巧合?
这个问题困扰了裴逸整整两天,他绞尽脑汁去思考答案。无论过程如何,最后的结局都延伸到同一个可能:
苏糖,或许和他一样,都有过同样的梦境。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性,垂在腿边的手便不住发抖,太阳穴的抽痛更加猛烈。这是身体发出的信号,一旦开始有混淆梦境和现实的想法,抽痛便会一遍一遍加剧对他的警告。
裴逸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疼痛来得越发凶狠,他却在这种疼痛中感到畅快。大脑不住在叫嚣:苏糖是喜欢他的,苏糖是爱他的,苏糖是他属于的。銗續章擳請椡п𝔦hōп𝖌𝖌e.𝔠ōм閲讀
那些讨厌他的眼神,是在恨他什么都不记得吧?因为他的遗忘,放她独自承受了不属于她的记忆。
而他一无所知,甚至一次次让她难过。
苏糖该有多伤心,多痛苦。
面对他过去做的那些蠢事,裴逸顿时生出巨大悔意。他捡起酒瓶,空荡荡的瓶子连最后一滴都没了。指尖一转,他拿到另外一瓶。
朱紫色的液体从唇角滑到颈窝。
裴逸放下酒瓶,遏制不住内心的亢奋,无声笑起,脸上的笑意逐渐扩大。
苏糖喜欢他。
裴逸抬手盖住脸,胸膛不住颤动。
倏尔,他站起身。
不可以让她这么难过,这么无助。
裴逸迈出脚,眼前地板骤然倾斜。
砰。
昏暗月色中,高大的身躯猛地砸到地上。
*
教室的后座又空下来,同学和老师对此司空见惯。苏糖好像已经适应了不再有“裴逸”陪伴的日子,连对现实里的他也丢掉了一部分探知欲。
很小的时候,陈佳芳带她去商场帮爸爸买棉袄。看见橱窗里的糖果,吵着闹着也要买上一罐。
陈佳芳买了一罐,漂亮的玻璃糖纸让苏糖高兴好久,一直不舍得吃。陈佳芳知道后,亲手剥了一颗塞到她嘴里。
又腥又臭的气味冲上天灵盖,她瞬间呕吐。后来听到有人提糖果,便会条件反射般恶心,想吐。
陈佳芳说,有些东西注定不适合她,不能强求。
过了很久,她才知道,那罐里的糖,早被陈佳芳用奶奶腌的臭鱼替代了。被骗的记忆虽不太美妙,但恰好验证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