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苦恼,为什么她身边这一个个的,都这么爱生气呢?
马车浩浩荡荡的回了侯府。
她去这两日春觉担心坏了,原就是一日的行程,硬生生又拖了一日,她可不信宫里什么贵妃是偏爱姜予,上来便问她受了什么刁难。
姜予摇摇头,“没事儿。”
好声好气的哄了好一会,春觉才信她是真的没什么事。
“修缮院子的事大概过了年便能完善。”她汇报了进度,“这几日周娘与我说,如果能换个木料,还会更巧些。”
姜予点头,“嗯,你看着办。”
二夫人说的真不错,培养管事确实很省事。
春觉又说了一会,接着想起来什么,道:“对了,王家姑娘这几日传了信过来,说是过下月中旬有场赏梅宴,是定王府办的,延请了上京不少名门,说正好许久不曾见,姑娘可要一同前往?”
“定王?”
姜予还是听过定王的名头的,可以说是十恶不赦了,虽是请帖,可他送来的帖子谁又敢接呢?
“是太子。”春觉改口道:“王姑娘说,这次在定王府办宴,是太子的主意,说是定王府的梅景一绝,太子觉得无人欣赏实在是可惜,便借用定王府设宴,也给咱们下了拜帖,姑娘,王姑娘问你要不要一道去。”
姜予细想了会,才应,“再说吧。”
她已经不是闺中姑娘了,这种宴会多是附庸风雅的,人家吟诗作对,她最多便是感叹一句,啊这景色真美,说不准又得一阵闹笑话,丢了哪个府的脸面,就是太子的面子不好拂,也不能直接拒绝。
这事暂时揭过,又提及李氏已经赶去九蔵山搬迁族内祠堂,如今整个侯府大大小小的事都得让姜予做主,所以宁悸来的一封信就交到了姜予手里,首行便是母亲亲启。
她自是不该拆这封信的,可不拆,又怕原定的日期变了,又或是生了什么变故。
姜予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收了起来,左右早几日派人去京郊看守着便是。
等妥善处理好府里大大小小的事物后已经是夜里了,春觉点了安神香,有些担忧的问她,“姑娘要一直用吗?大夫说这香效果虽好,但用的多了,于女子来说实在是伤身。”
姜予随意道:“无事,只是来月事的时候稍稍难受些罢了。”
水画在铺床,闻言不禁有些奇怪,少夫人这味香自有方子,经常断断续续的用着,她守夜的时候闻过,不是什么好闻的气味,总是会让人晕晕乎乎的,提不起来精神。
原来还对身体有害吗?
姜予察觉到她的异样,解释道:“放心,你不在房中,不会有什么影响。”
这香虽猛,但也是经年累月才会出现异效,而且她素日都是锁好了门窗,并不会让其他几个婢女闻到。
她洗漱过,便上榻休息。
空气中那丝怪异的香味给她带来几分宁和,她轻轻嗅了嗅便舒展了眉目。她也不想用这味香,可是不用,夜里的那些梦又会持续不断的折磨她。
真是不明白,明明她已经不在意了,却还是反反复复的出现,扰人清净。
*
若不是周氏唤她过去,姜予还不知道小侯爷生病这一回事。
“你夫君烧成那样了,你居然一点都不知情?”周氏第一次发这么大火,“我看你真是糊涂的。”
宁栖迟自从前几日出宫回来便染了风寒,说是在朝中‘告假’了几日,若不是老侯爷忙里偷闲问了一句是什么缘故,周氏现在还不知情呢。
她不知情也就罢了,今日将姜予唤过来一问,没曾想她都不知道这回事。
“婆母息怒。”姜予低眉顺眼的,实话实说,“小侯爷怕是不想让儿媳知道。”
这几日霜露不在身边,小侯爷便不在折枝院歇息,她又不过问他的事,怎么可能会知情?
周氏听她这么一说,忽然气就消了几分,子念确实是生了病一言不发的性子,他素来懂事,不愿意让自己担心,尤其是她被恶病缠身的这十几年年,子念更是独自搬了出去,事事都是自己做主。
现下成了亲,或许还是如此。
“罢了。”周氏也不想苛责姜予,便道:“他就是这个性子,只是他不说你却不能不问,做妻子,是没有这样的道理的,你这几日好好照顾他,安嬷嬷会帮你处理手头的事。”
姜予迟疑了一下,不好拒绝,便看似乖巧应了下来。
她被安嬷嬷带着到了帆居。
她从未来过这,海棠树随着零星的叶子,枝丫上盖着厚厚的霜雪,鹅卵石小道通想幽深之处的楼阁。
庄衡一早便察觉到动静,见是安嬷嬷和少夫人,不禁大吃一惊。
有安嬷嬷在,姜予还是做了做样子。
“小侯爷病可好了?叫我好生担忧。”
庄衡愣了一下,姜予朝他抬了抬眉。
他赶紧反应过来,“少......少夫人请。”
阁楼里很冷,还有些药味,宁栖迟躺在小榻上紧闭着眼,他肌肤病白,眼底有些淤青,确实有几分病气。
庆元正在给他喂药,见到来人,他差点把药泼撒在床榻上。
姜予伸手接过他的碗,“我来吧。”
坐在侧边,她抬眼往向宁栖迟俊朗的脸,此刻似乎显得有些脆弱,眉目也是轻皱着的,他鲜少露出这样的一面。
一时间,她没有动手。
她舀起一勺药,轻轻吹了吹,问,“大夫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