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em福安宁点了点头,接过茶水放在嘴边轻抿上一口。
&em&em小太监趁着福安宁喝茶的工夫,拿起一根银针,轻轻挑拨了几下油灯的灯芯,好让灯光更亮一点。
&em&em一边挑着灯,一边问道:“大人,别的地方都装上了洋灯,咱们为什么不装一个啊,我看别的宫里,那灯光可亮堂了。”
&em&em福安宁放下茶盏,看了一眼小太监,这个叫做小李子的小太监算是为数不多最让他感到舒心的人了。
&em&em相比户部、礼部的灯火通明,钦天监周围却是黑漆漆的一片。
&em&em自从宫里用上了洋人的电灯后,偌大的紫禁宫,每到夜晚总也会犹如白昼一般绚丽。
&em&em但只有钦天监,却始终保持着用蜡烛的习惯。
&em&em户部提过几次,要帮钦天监装上洋灯,但都被福安宁给拒绝了。
&em&em用大统皇帝的话说,就是食古不化,冥顽不灵。
&em&em福安宁不肯接受洋人的电灯,并非是为了给皇帝省电,也不是看不上洋人的电灯,他不是扬恭静,没有那份对西洋仇视的观念,看着小李子笑问道:“我问你,人和鬼有什么区别。”
&em&em小李子闻言想了想:“人是活的,鬼是死的。”
&em&em福安宁点点头:“对啊,妖和人又有什么区别。”
&em&em小李子干笑了一声摇摇头。
&em&em“嘿嘿嘿嘿……”福安宁笑了,其实福安宁笑起来的时候,还是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只是平日里他笑得很少。
&em&em“人也好、鬼也罢、哪怕是妖,各有各的活法,人活在白日,鬼行在夜晚,妖魔精怪藏于山林。”
&em&em福安宁说完看了一眼一旁的油灯,只见一只飞蛾正围绕在油灯前煽动着翅膀。
&em&em“洋人的电灯是好东西,但也不全是,就如这个飞蛾,明明很怕火,但总是喜欢往灯周围靠,可真碰到了火,一会就被烧死了。”
&em&em小李子低着头琢磨了一阵,云里雾里,完全没听明白,但福安宁也没有继续做解释。
&em&em小李子虽然没有听明白福安宁的话是什么意思,可他察言观色的本事却是已然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见福安宁似乎没有再说下去的念头,就立即端着茶盏走出去。
&em&em出来的路上,小李子心里还在琢磨,方才福大人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走了没两步,眼前突然一道光打在他脸上。
&em&em“哎呦,这是那个天杀的……”
&em&em小李子赶忙抬手遮住眼睛,嘴里骂上一句,这时候灯一灭,两个小太监从门后笑着跑出来。
&em&em小李子一瞧,认得,这俩小太监,一个叫小凳子,一个叫小桌子。
&em&em这听着不像是人名啊,可不是么。
&em&em但宫里的太监,说难听点的话,他们已经不算是人了。
&em&em宫女到了年纪还能送出宫,找个好人家嫁了,可太监到老了,回家,家里也嫌弃,不回家,连个后人都没有,没办法只能去给先帝爷守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