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送礼,只得另辟蹊径。
“礼物在精不再贵,我有个主意,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温应遮手指抵住下巴,片刻说道:“我听说,崔家主酷爱听曲,咱们可以安排一个戏班子,为崔家主的寿辰助助兴。”
要叫人来唱戏吗?
她想到崔决昨夜的态度,心思一动。
崔决,你认为我是戏子,觉得我上不得台面,那我便将台子搭在你面前,用这层身份恶心你。
“这主意不错啊,温哥哥,”她的笑脸刚刚扬起,又瞥了下去,“可是我在长安也没什么人脉,哪里能找到合适的戏班子?”
“这你放心,我在长安也混了几年了,这事就交给我吧。”
徐燕芝真心实意待人,夸奖起别人来也从善如流:“温哥哥真厉害,你都打听好表舅父喜欢什么了吗?”
温应遮轻笑道:“那是自然,毕竟我师父也是家主的熟人,师父随口说说,我就记下来了。”
他一直不知道从哪里入手这次任务,崔瞻远为人神秘,家族事务都托给崔决来处理,在他的情报中,崔瞻远甚至连自己的发妻王氏都很少亲近,一直深居简出,但对半年前认回来的表姑娘一直不错,但凡王氏找徐燕芝训话,他都要亲自在场。
人生处处不相逢,巧就巧在这个被看中的表姑娘,出自他的家乡,还是他的邻居,兼青梅竹马。
甚至现在还对他有意思。
他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除掉崔瞻远。
在时间紧迫的准备中,崔瞻远的寿辰到了。
徐燕芝检查着温应遮协助搭好的戏台子,说实在的,她以前就是纯属摆个摊随便唱唱,离这种登台演出的戏子还远着呢,这次她为了哄表舅父开心,也要登台演出,不免有些紧张。
好在坐在看台下的人不多,王氏不在,崔决的两位兄长,还有他的亲妹挺感兴趣,还有几个她叫不上来名字的人,无需她在意。
好戏即将开场。
他们紧锣密鼓排练的,是一个捉妖的故事。
情节十分简单,就是讲九尾狐吸食路过书生的阳魄,最后被下山的道长们降服。
只是这戏班子确实出乎徐燕芝的预料,道具做的特别逼真,每把桃木剑都是实心的,重的很。
当戏台上的故事发展到了高潮,众道长手持桃木剑,直指跪坐在中央的白衣女子身上。
“敢问天师,奴家何罪之有?”
吸□□魄的妖怪半仰在台上,楚楚可怜,“怎么不问那些书生,经不住诱惑?”
随着婉转的声音,台下的崔决本兴致缺缺的面容一愣,目光迅速锁在台上那名女子身上。
只见桃木剑轻轻一挑,女子脸上那张经过处理的狐狸面具被劈成两半,露出一张明艳万分的玉脸,一颦一笑间,勾魂摄魄。
裙摆之下,还有一截藏不住的尾巴。
其实,在众多精怪奇幻故事中,无论结局如何,魅惑人的妖精们总会迎难而上,紧紧抓住一切机会,而可怜的人类根本无法招架这种危险的魅力。
被迷惑,堕落,直至万劫不复。
“崔瞻远,拿命来!”
数十把桃木剑被按下机关,一下变成了锋利的长剑,一个个道长们化身为索命刺客,皆向坐在正中央的崔瞻远袭去。
第14章 别恋
眼看着,从一把把桃木剑分离出来的铁剑淬这着冷光,纷纷冲着主座的崔瞻远刺去,几个早已埋伏好的人跳了出来,与众多刺客打斗起来。
短兵相接间,武功最好的温应遮将刺进肉中的长剑拔出,直直地向稳坐着的崔瞻远冲了过去。
剑光一闪,铁剑悬停在崔瞻远那张处事不惊的面容前一寸,却被一道内力震飞,温应遮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知崔氏先祖曾是武将出身,可经历百年洗礼,族中人多数已作为文官入仕,竟还能人有不忘初心,练成如此深厚的内力。
他准备起身撤退时,脖颈间登时被两把长剑抵住,环顾四周,其他“道长”们,死的死伤的伤。
崔瞻远早已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就等着在寿辰宴当晚将他们这些人一网打尽。
而徐燕芝已经惊坐于台上,对发生的一切都无法接受,她不敢相信,她的温哥哥居然要刺杀她的表舅父,那么他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地接近她咯?
她的思维还没转过来弯,忽然眼下一道寒光闪现,不知是何人趁机逃脱,将剑架在她的颈前,意图挟持她!
“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我就杀了她!”
那人身着的道长戏服已经被兵器划得破破烂烂,甚至握住剑的手都在颤抖。
徐燕芝的雪颈间已经出现了一道刺眼的红色,她尝试自救道:“大哥,我还跟你一起排练过呢,你手先别抖啊!”
她可不愿意再死一次了!
“就算杀了她,你也逃不掉。”崔瞻远的手轻轻慢慢地抚摸着扶手,眼神凌厉,天生的压迫感使人全身发冷,“如果你放开她,我还会留你一条生路。”
徐燕芝脆弱的双腿无力地蹬踹着,鼻下的焦味越来越浓,原来是台子上的灯已经在打斗中折于地面,火苗灼烧着戏台的一角,眼看着就要烧到他们了。
“我不信!我将这个娘子交出去,你也会杀了我的,我听说了,你很看重这个小娘子!反正都是死,不如带着她一起走!”
他的话音刚落,即刻就听到他吃痛地大叫一声,握住剑的手落在地上,徐燕芝被他一推,摔在地上,看到他的手腕已经肿起了一个大包,无法再握剑。
“你别……你别想跑!我要带你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