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燕芝都气笑了,“不喜欢她你也是为了她家娶她!反正?你总会向着你自己的利益考虑,为了能够稳固你的地位,抛弃一个举目无亲的小娘子又算得了什么?我就是被万人耻笑的妒妇!”
“你在说什么?”崔决长睫一眨,不仅是身?/下娘子语气激动?,就连他身?体里的另外?一个人,也激动?了起来。
【换人,你让我跟她说!】
【你现在让我同她说话!】
装得可真像啊,可是她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怎么会认不出他呢?
“你白给?我装了!恁娘的,我都知道你重生了,你装什么啊!”
崔决心尖发痒,带火的星子终于?点燃了他的草原,他的黑瞳间,仿佛都亮起了莹莹之火。
他好像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我不是他。”他不知自己此刻该用?什么表情,他抿起唇,差点忍不住再去亲她,或者他想,只?是蹭蹭她也好。
其他人蹭过她吗?他应是第?一个吧。
“表姑娘,我不是他。”
“你不是他?你在说什么?崔决,我认得出来你,你肯定猜不到,我同你一样?重生了吧?我从城墙上掉下去,我在你大?婚之夜的时候,死了。却回到十六岁这年了,回到我还在给?你准备礼物讨好你的十六岁。”
徐燕芝说着,眼泪滚滚而下,顺着脸颊,顺着脖颈,流到榻上,不见踪影。
这和自我纾解,和看不见的阿娘倾诉,都不同。
她切实地与曾经最亲密的、也将她置之死地的人,亲口?说出这些话之后,就像个断了线的风筝,毫无生气地躺在榻上,一时连反抗也忘了。
她虽然心里万般讨厌他,但她还想去看看他的表情,在这一切发生了这么久之后,他会跟她死后看到的那?般,毫无波澜吗?
她可以在他脸上半分,哪怕一丝的愧疚吗?
她鼓起勇气,对上他的眼,可惜,一切又让她失望了。
为何她在说这些话之后,崔决却要像笑出来了一般。
她很、可、笑、吗?
“上天怎么会给?你这种人机会。”她翻了一个白眼,一只?手将眼中的眼泪抹干,才不让他看到她哭。
“我不知道。”他指的是,自己也不知为何那?人会出现在他体内,搅乱他的正?常人生,并且,他现在还在喋喋不休,让他们置换过来。
怎么可能。
“无论你怎么说,我不是他,本?来我也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这样?,我或许是快疯了。”他耐着性子,语气轻缓:“你内心里也有其他人吗?就像我能听?到我前世所说的话一样?,他有时还能操控我的身?体。”
“你说什么?”徐燕芝觉得崔决不是在撒谎,就是彻底疯了。
“就是这里。”崔决手指快要戳到她的胸口?时,被她打到一旁。
好像因为保持着这个姿势太久,或者是因为更大?的兴奋冲击了他的脑袋,崔决反而表示理解地点点头,将手掌放在自己心口?,面色微红,“这里,我能听?到他说话,偶尔还能看见与你的过去,只?是那?都不是我,你明?白了吗?”
这样?一个神?奇的话题能从别人口?中谈起,徐燕芝并不觉得崔决在说谎,可他说的那?些太离奇,跟她的重生完全不是一回事。
她消化了好一会,才勉强理解了现在的崔决好像、和她控诉的那?一位有一些偏差。
她试探地问:“那?你为何是你来找我?我们两个之间没有关系吧?”
如?果她理解正?确的话,这位崔决是把她拒绝了好多次,对她特别不喜的那?一位。
那?她离开,他不应该更高兴吗?
“因为我……”崔决刚想说什么,又听?到另外?一个人语气激烈,就算没有掌控身?体,也如?此咄咄逼人:【你让我同她说话,告诉她事情不是她看到的那?样?的!】
“闭嘴!!”
崔决骤然闭上眼,音量抬高,一双墨瞳阴沉诡谲,脸上的红印消下去了一些,三道抓痕也凝固了,凸出的血块凝结在脸上,让他俊朗的面孔都显出几分狰狞森冷。
他本?打算与他再理论一番,可就在他吼完之后,心里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那?感觉就像是,他触发了哪个机关,把他给?关起来,让他不能再把声音传过来。
看来对于?前世重生过来这件事,他还有许多需要研究的事。
但他先未打算追究,他认为,他听?不见那?人的声音是再好不过的事了,最好是永远地关起来。不然的话,他永远能听?到其他人说话,永远像是被人监视着,不仅如?此,那?人的话还会影响判断。
他睁开眼,又看到徐燕芝泫然欲泣的脸,她被他方才狠厉的模样?吓到了,不敢说话。
双颊发热,耳尖也发红。
他碰了碰她的脑门,还在病着。
他既然从徐燕芝这里得到了新的信息,不好逼得她太紧,他现在有新的方向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他要继续照顾她,跟上辈子的自己不一样?,他要保护她。
他现在,已经有能力去保护一只?胆小,脾气大?的雀了。
“先擦身?吧。你配合我,等你病好,我与你解释。”崔决摸了摸她的顶发,退到榻边,拿起帕子,起身?去盆边。
徐燕芝趁机将自己的肚兜两边系好,又觉得一阵晕眩感。
“还来?”她折腾了太久,说话也有气无力,被崔决掰了太久的腿手也十分酸麻肿痛,看着他向外?面叫了一声周蒙,“水凉了,再去烧一盆水来。”
而他的贴身?小厮马上回应,速度快到徐燕芝恨不得直接昏死过去。
他们俩吵得那?么大?声,最起码是她在单方面吼他,多多少少都被他们听?了去。